朱弦應下,當即便去了。
薑雪容有些尷尬,讓大家為了她停下來這種事顯然不大好,可薛如眉都已經讓人去了,事已至此,她就吃那個羊肉燒餅好了。
“多謝薛姐姐。”薑雪容道了聲謝。
薛如眉笑了笑,搖頭。她當然不是為了幫薑雪容,因為這點小事影響大家的進度,殿下知曉,隻會對薑雪容印象變差。
朱弦依照薛如眉所說,稟了蕭明徹。
蕭明徹聽罷,微微蹙眉。他分明差人囑咐過她們時辰,怎的她還是誤事?
“既然如此,便快些去吧。”蕭明徹雖對薑雪容的行為不滿,但他並非一個不通情理之人,何況讓她一個弱女子餓著肚子也不好。
朱弦得了答複,趕緊回來稟報薛如眉與薑雪容。
薑雪容趕緊下了馬車,提著裙裾直奔那燒餅攤子。
“老伯,來一個羊肉燒餅。”薑雪容道回頭看了眼停下來等自己的馬車,又道,“勞煩您快些做,我有急事。”
老伯誒了聲,笑道:“夫人,這是我剛做好的,還熱乎著呢,您拿著吧。”
薑雪容接過紙包,給銅錢結賬,剛轉身又想起什麼,回頭道:“那兩個也給我吧。”
她又給了兩個羊肉燒餅的錢,而後奔向蕭明徹的馬車,停在車旁。
“殿下,您也嘗嘗這個燒餅吧,很好吃的。”她把手中熱乎的燒餅遞給長慶,轉身便走。
長慶拿著燒餅,一時有些無措,看向蕭明徹,道:“這薑承徽還真細心,竟發現殿下也沒用早膳,還特意給殿下買了。”
蕭明徹也並未用早膳,他早上起來之後,便去忙了些事,將此事忘了。這於蕭明徹而言倒尋常,他不會因為沒用早膳便覺得身體不舒服。
蕭明徹看了眼長慶,長慶將那兩個燒餅放在馬車的矮幾上,又感慨:“看來皇後娘娘說得對,薑承徽的確能照顧好殿下。”
蕭明徹看了眼薑雪容的背影,又瞧見她翩飛的裙擺,如同第一次見她時那般。
那時候,她也是為了吃的。說來,她倒是始終如一。
她對吃食便如此執著麼?口腹之欲有這樣大的魔力?
蕭明徹不禁有些疑惑,收回視線,命馬車再次啟程。
薑雪容其實並不知道蕭明徹和自己一樣沒用早膳,她隻是覺得自己耽誤了殿下的行程,有些過意不去,便想著給殿下也買兩個好了。畢竟俗話說得好,吃人嘴短,拿人手軟嘛。
薛如眉見薑雪容還特意去了一趟太子馬車前,愈發覺得她心機深沉,又故作天真。
薑雪容不知薛如眉在想什麼,她隻覺得手裡的羊肉燒餅真香!
突然覺得為了這個羊肉燒餅,讓殿下不高興一下,也是值得的。
她意猶未儘地吃完了整個燒餅,馬車之內儘是燒餅的香味,連帶著薛如眉身上也仿佛沾染上了。薛如眉臉色微沉了沉,她不知道薑雪容為何要選擇吃味道這麼大的東西,若是沾在身上,實在有失體麵。
薛如眉拿帕子撲了撲,將簾櫳打開疏散氣味,又拿出香粉往自己身上蓋了蓋,確認沒有燒餅的氣味,這才放心。等她做完這一切,再抬頭看薑雪容,卻見她倚著車廂壁,已然睡著了。
薛如眉柳眉輕皺,心道,她怎麼吃了便能睡?真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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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兩個羊肉燒餅還冒著熱氣,鮮香氣息充盈馬車之內,直鑽入蕭明徹鼻腔,讓人難以忽視。蕭明徹終於抬手拿起一個,咬下一口。
酥香可口,是挺好吃的。他想。
不知為何,似乎比禦膳房裡的吃食更香。蕭明徹又想到薑雪容自己做的那些菜,似乎與這燒餅有些共通之處。
但他一時想不起來這共通之處是為何。
蕭明徹把兩個燒餅都吃了,而後淨過手。這時候天漸漸大亮,街上的百姓也多了起來,叫賣聲吆喝聲也響亮起來,人潮湧動之間,裹挾著一些嫋嫋炊煙。
蕭明徹忽地想,那共通之處,似乎就是如此。
他腦海中又出現了薑雪容那翩飛的裙擺,仿佛正飄搖在那些人潮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