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出奇的好,郊外的天藍的有些透明,陽光燦爛,風吹的大朵大朵的白雲緩緩移動,薛然站在窗前,微眯著眼,在陳子歆看來,此時的他像一隻溫順的貓。
林宛兒進來,看到他們此時的閒適,不悅地皺了眉頭“喲,這麼有空啊?”
薛然沒有轉過臉理會她,徑自走到鋼琴前,取出樂譜。
“先彆練習,我找你有點事。”林宛兒坐了下來,顯得有些不耐煩。
但是,薛然連頭都沒有抬起來,他看著琴譜,還是冷冷的表情,“什麼事。”
林宛兒氣結,想想這是自己的孩子,有病著,也就稍微態度好點“媽媽想帶你去醫院。你最近不是睡不好嗎?我想還是去心理醫生那裡看看。”
“不去。”薛然拿出標記筆,在該注意的地方輕輕地劃了一下。
“不去?!”林宛兒一拍桌子“有病就去看,你這樣弄下去半死不活的,將來你爸爸怎麼肯把家業傳給你啊?!”
薛然的手頓了頓。收起筆,放在一邊。“你什麼時候要聽我意見了?”他抬起頭直視站在他麵前,被稱之為母親的人,語氣冰冷。“既然都打算好,直接通知。在這裡假惺惺,做給誰看?”
“啪!”林宛兒抓起茶杯狠狠地摔在地上,“你這是什麼態度?!有你這麼和自己的媽媽講話的?”說著激動的站起來,舉起手要扇薛然。
“啪!”陳子歆擋在薛然前,替他挨了這一下,頓時臉上起了鮮紅的巴掌印。“阿姨”陳子歆護著身後的薛然,“我們知道了,您先走吧。”
逐客令下的這麼明顯,林宛兒頓時火氣更勝,可是眼前這架勢,陳子歆替薛然挨了這麼一下,傳出去,不知道的人以為自己虐待陳子歆,這要是被老爺知道了……林宛兒哼了一聲,摔門出去了。
陳子歆這才回過頭,關切的問薛然“你有沒有事?”
“受傷的是你吧?”薛然看了陳子歆的臉一眼,收起琴譜,合上了琴蓋。這才站起來,躊躇了一陣子,“疼嗎?”話出口,薛然就後悔了,這什麼鬼問題,明知故問。
“嗬嗬,不疼啊,挺好的。”陳子歆想笑笑,牽動傷口,齜牙咧嘴的,很是滑稽。
薛然看他這樣,淡淡地笑了,伸出手去碰了碰他的臉上的紅腫。
陳子歆正為他的笑而發呆,還沒來得及回過神,臉上冰冷的觸感傳來,他的臉更紅了。
“怎麼疼得整張臉都紅了?”薛然有點不解,縮回了自己的手“要去看醫生麼?”
“不用……不用……”陳子歆咳嗽了一下,轉換了一個話題“你要去看心理醫生嗎?”
“恩。”薛然轉過頭看著窗外,聲音有些空洞“你說,我是誰?”
陽光照射下了薛然,皮膚白的純粹,幾近透明,他長而密的睫毛在臉上投下一片陰影,挺拔的鼻子,緊閉的薄唇,還有臉上揮之不去的冰冷,拚湊出讓人心碎的孤寂。
車開進了一家私人的心裡診所,裝修簡單樸素,一路上幾乎沒什麼人,但是,這裡一塵不染的環境和門前花園裡種植的各種珍貴花草,擺明了這又是一個以價格過濾人群的地方。
二樓就是診所了,一個接應員引著林宛兒一行人走到接待室,對林宛兒和陳子歆說“請陪同人員在這裡等待一下。小朋友,跟我來。”說著去拉薛然的手,薛然甩開接應員的手,“我自己走就可以了。”
接應員有些尷尬,但是心裡素質和服務態度都極好的她仍職業性的笑著,略微彎著腰“好,請跟我來。”
醫生辦公室。接應員禮貌的替薛然打開門,坐在辦公椅上醫生背對著門口。“王醫生,兩點鐘的病人。”
“恩”他轉過身來。
這是一個長的很儒生的男人,看樣子30歲左右,戴著金絲邊的眼睛,笑容隨和。他站起來,朝著薛然走來,很挺拔的身子,不輸於軍人,走路步伐輕鬆閒適。
“過去那裡坐吧。”他站在薛然麵前,並沒有去牽他的手,隻是做出了個請的姿勢。
薛然坐在沙發上,正視醫生,“我不認為我需要治療什麼,所以你例行公事就行了。”
王醫生笑了,很溫暖的笑著,有點像陳子歆的樣子,“嗬嗬,那我們得聊聊才能下結論啊,對了,你喜歡吃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