標著二號的房門輕輕一推便開啟了,手環的光投射在通道中,前方的通道似乎是弧形的,並不能看到對麵的房間。
鐵門的聲音咯吱作響,敲打著他緊繃的神經。
溪慶麵上沒什麼表情,走廊中充斥著淡淡的鐵鏽味,混著雨後泥土中放線菌的味道。
難道這裡連通著室外?溪慶心中存疑。
走了大約一兩分鐘,一扇青黑色的鐵門出現在視野中,溪慶能感覺到移動的路線大概是一段弧線。
輕輕一推,門便伴隨著“嘎吱”聲緩緩開啟。
刺眼的光投射在溪慶的臉上,他立刻閉眼將頭偏在了一邊。
“哦,哦……你是一號房間的玩家吧?”房間中的人將光線從溪慶的臉上移開,慢半拍地問道。
“你好,我叫溪慶。”溪慶抿抿唇,細心地將鐵門關閉——他總覺得在暗處有什麼東西在觀望,這種被一覽無餘的感覺令溪慶皺了皺眉頭。
溪慶不動聲色地打量著這位玩家,他是個中等身材的男子,臉很小,深色的卷發貼在額頭上。
溪慶走到他的身前,微笑著伸出右手。
“哦,哦,你好你好,我叫南北。”對方反應慢了半拍,急忙伸出雙手握住溪慶的手。
“我們先聊聊吧。”溪慶語氣沉重。
這個遊戲的規則看似給出了很多,但可操作度很大,並沒有指明任何一種遊戲方式,智謀,還是合作,或者簡單的暴力對待,這些都沒有定論。
“好,我現在腦子還是蒙著的,這個新副本規則這麼奇怪,前麵通過的幾個副本都沒有這麼難。”南北點點頭,流露出感激的表情。
“首先一個問題是身份的確認,我們要通過什麼方式來確認同伴的身份,又要通過什麼方式溝通。”溪慶說道。
“我可能選擇溝通吧,應該會有玩家選擇暴力……我隻能希望他彆打我。”南北小聲說道。
“我比較在意的是開啟機製。”溪慶幾不可聞地歎了口氣。
“什麼啊?”南北臉上露出困惑的表情,配合著他的小卷毛,顯得無辜又可憐。
溪慶噤了聲,陰冷的目光再次出現,他上下審視著麵前看起來人畜無害的男子。
這人在裝傻,幾秒鐘後,溪慶得出來的這個結論。
看來,這個遊戲的玩家最喜歡的就是裝傻了。
裝傻,溪慶最擅長的就是裝傻了。
於是溪慶眨了眨眼,臉上浮現出困惑的表情:“我是說,如果我們大家一直都不刀人,會不會餓死在這裡啊。”
“啊……不要啊,我不要餓死在這裡。”恐懼怕上南北的麵孔,他的小臉皺成了一團。
溪慶臉上露出了笑容,得,看來這位玩家是打算裝傻到底了,沒必要繼續交流了。
“你是什麼身份啊?”南北單刀直入,一臉人畜無害地看著溪慶。
“我?”溪慶眸色暗了暗,模仿著南北的表情說道,“我說我是死神你信嗎?”
“哇!太好了,我是人陣營的誒!”聽到這個回答,南北眼睛立刻亮了起來,激動地上前一步握住了溪慶的雙手。
南北的手柔軟而乾燥,甚至捏了捏溪慶的指關節。
溪慶趕忙向後退了幾步,他可不怎麼習慣和男生做這麼……親近的動作。
站在黑暗中,溪慶無端地想起了賀嶠的手。
在某一晚,賀嶠隔著虛掩著的衛生間門,遞了衛生紙給自己。
指尖觸碰的那一刻,起了靜電,溪慶腦海中出現了那隻骨節分明的手,完美的骨骼線透過手背可以看清走向,拇指上那枚指環,在燈光下發著魅惑的光芒。
單單看著那隻手,便能知曉主人所散發的力量感,他就像孤狼一般,是的,有著灰黑色毛發和尖利牙齒的孤狼。
他獨自一人處在迷霧中,孤傲而冷寂,唯有月光能做他的配飾。
“溪慶?你不相信嗎?”南北看著溪慶沉默了很久,不由得有些緊張。
溪慶回過神來,目光移到了對麵男子的臉上。該死的,自己怎麼想起了那個NPC,這腦子廢了,不能要了!
“我真的是人!”南北提高了音量,再次重複。
“好好,信你,信你。”溪慶在心中暗暗翻了個白眼,裝傻白甜也要像一點吧。
“真的,給你看身份牌。”南北歎了口氣,將金屬撲克牌展示在溪慶的眼前。
眼前突然多了一張牌,上麵明晃晃“人”這一個字,溪慶愣住了,這小子不是裝傻,是真傻。
“唉。”溪慶歎了口氣,這樣隨意相信他人的話,他是活不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