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熱。
要了命地熱。
從乾硬的地麵蒸騰而上、從那顆被稱作太陽的星球蒸騰而下的火將空氣裡每個粒子纏綿包裹,親吻吞咽。空氣凝滯了,時間無限延長成小販手裡扯不斷的麥芽糖,怎麼熬也不是個頭。
他聽著知了異口同聲慶賀末日降臨的歡呼,頭頂聲浪熱浪彙成令人暈眩的鐘罩,沉沉死壓下來,邊角不透一絲縫隙。
熒白刺目而又泛著微微金色的水泥地麵裂著條條細紋,仿佛曆經乾旱張開焦渴的嘴。
醫院鉛灰的外殼在空氣中懶懶波動,疲憊不堪。
他在毒辣的光線下仰起臉來,眯眼看了看自己最常住的那間病房。從那裡向上一層再折向右兩間就是當年那位同伴住過一次的地方,窗戶敞開,粗糙而白得有點古舊的窗簾靜靜垂著。沒有風也沒有生氣。
櫻啊,你不知道熱嗎?
他納悶地問穿著長長白大褂跑出木葉醫院的年輕女子。
可是現在才六月初啊。
是嗎?
漩渦鳴人你這日子過糊塗了的白癡!趕緊說啊找我什麼事我還有個化驗報告要填還有個頭上長了牛角的奇怪病人要研究還有個腦死亡的暗部要宣布死亡還有……
但你還不是跑出來了嗎。鳴人有些得意地咧嘴一笑又抓抓頭發,其實沒什麼事啊,櫻,我就是想看看你。
如他所料,櫻的拳頭又使他經曆一次超音速旅行,清涼的風吹開周身悶熱,陸離的紅橙藍綠如轉動的萬花鏡一樣變化無端,附帶的那句開什麼玩笑的暴吼在他降落之後才追及他的耳朵。
唉唉,佐井,你不熱嗎?
鳴人瞄一眼帶著白色麵具披著黑色連帽長袍的家夥歎了口氣。該死,看著你我就熱。
摘下麵具笑得一臉溫柔的男子看了看他又抬頭看了看天上那顆星球。明明還很遠嘛,你現在就開始擔憂太陽掉下來是不是太早了些?我知道恐龍因為皮厚是被熱死的但你其實不是恐龍蛋裡孵出來的啊,據我整理過的暗部資料來看你父母都是人類你就放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