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然後是聽覺。
他漸漸聽不清蟬鳴了,老鼠怎麼半夜在木屋裡打洞都聽不見,蒼蠅和蚊子要離得很近才能發覺,要等到那群白色幽靈打開他的窗戶時他才會驚醒。
一切發生得太緩慢,鳴人意識到自己聽不清是當他站在瀑布邊的時候。
瀑布在森林最西邊的峽穀裡,他追著一隻猴子追到那兒,猴子竄上了峭壁,鳴人看著飛濺的雪白水花終於覺得不對勁了。
如果說有什麼聲音他這輩子都不會忘那就是瀑布聲,十二三歲時每晚每晚吵在他耳邊的終結之穀的瀑布,每一滴水都像從千萬米高空墜地,以驚人的加速度激起轟然洞響。
這道瀑布顯然比終結之穀的要高得多,然而鳴人隻聽見空靈的泉水聲。
他呆滯地望著瀑布底濺起的水花。
遊魚在卵石上搖曳,金色與銀色的天光像漁網狀的閃電,沒有水和魚的淡淡腥冷氣味,沒有滔天怒吼的水滴砸落聲。
如此寡淡的世界裡什麼人穿過水幕而來,衣角被水光罩染得通透,白色黑色對立得極度鮮明,甚至到了一種讓人錯覺是濃烈而不是肅淨的地步。
鳴人驚詫地向前走了幾步,踩進水中後自然而然地聚起查克拉走上水麵。
濃重的水汽裡視線被|乾擾著,但鳴人很肯定對方的嘴唇是輕微地動了幾下,可他看不清楚聽不見。
佐助……嗎?你在說什麼?
他眯著眼竭力去分辨著。
那襲白衣白得刺眼,卻也白得讓他想到了另一種完全相反的事物。
血。血腥。那裡隱藏著什麼被他疏漏的片段。
十五六歲的時候他殺了角都,殺了佩恩,殺了絕,殺了宇智波斑,殺了水月,殺了重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