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世界裡現在還敢留你的人隻有我……
他恍然睜大迷蒙的眼,注視著麵前這個人鋒利單薄的唇線、冰冷乾燥仿佛沒有絲毫溫度的眼角。剛被億萬引爆符轟炸又被洶湧洪水衝刷,記憶揉碎成沙塵暴鋪天蓋地襲來。他隱隱知道有什麼不祥預感要無法遏止地成真了,他就要失去的東西就是他自己本身,腦中隻剩一個念頭——不要說啊不要說那句話啊我求求你——
……敢占有你的人隻有我。你還能去哪?
佐助在他耳邊低低說著,手掌托起他的腰。
他的後背前一刻抵著苔蘚橫生的濕滑堤岸,後一刻似乎突然懸空般無知無覺。
該死,還是說出來了。
讓宇宙解體的關鍵詞不小心被道出,於是沙牆瞬間分崩離析,掩藏其後的古老景致鋪開如洪流。
珍珠白的靈魂張開吞噬星光的口,拚命地伸出手向天空抓扯著。
那首用無數音色唱著的歌他此時終於聽清楚了。
奈落火,
奈落火。
彼方人,
不知熱。
千萬年煩擾世間迫害蒼生的妖獸投映於天頂。
火海如滂沱大雨澆灌而來,萬物沐浴其中。
複興。複生。複活。
他知道原來自己的時間早已凝滯,緩緩睜開眼簾。
軀體被侵占可是全無知覺,一滴汗水從烏黑發梢墜下落上他的胸口可是毫無溫度。
他忍不住帶著淡淡得意泄憤兼挑釁地說,佐助啊原來你才是沙丁魚,害我剛剛還提心吊膽的。
佐助並沒有因為他的話而顯出絲毫惱火,目光深邃地聚著某些此時絕不該存在的意味,比如啞然或了然比如某種近乎悲哀或悲憫的意味。於是他的視線不禁移下去探究真相,而後他驚惶地轉回來看進神色複雜的眼裡。
水裡擴散開來的是自己的血,眼裡擴散開來的是彆人憂愁。
他愣了幾秒然後乾笑起來。
啊哈、哈、哈,你就當我剛才什麼都沒說,我開玩笑的開玩笑的……
你。佐助遲疑著仿佛在考慮怎麼措辭,抿緊薄唇。
我說了我是在開玩笑的開玩笑!!
你……
佐助蹙起眉頭閉了閉眼。
……果然是,沒有知覺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