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會有事的,意|大|利,你自己要小心,我很快就會回來的。”路德不明所以的望著費裡,最終歎了口氣似的彎腰抱了一下費裡,真拿他沒有辦法呢。要是不用去就好了。
——我一定會回來的!
——我等你!我會一直等你回來的!
又一次的承諾,又一次的等待,等待的人依舊在等待,可承諾的人在何處呢?
“咩~我們等你哦!德意誌~”費裡歪著頭眯起了眼,哦我要相信路德不是嗎?他從來沒有騙過我呀~他也一定會回來的不是嗎?哦,路德路德,你可要快點回來哦~沒有你會很無聊的~咩~
“尼轟~我們等會兒去做吃的吧~”
“好啊意|大|利君,我們就做飯團等德意誌先生回來吧。”
“恩恩~Ve~路德你可不要生病或受傷哦~”費裡手捏飯團,視線卻轉向了窗外,那兒陽光明媚,那兒芳草遍野,那兒有一抹黑色的鬥篷隨風飄起,那兒是過去的路德嗎?
——意|大|利,和我一起組成羅馬帝國吧!
“那,我現在是否已經站在你的身邊了呢?”
“意|大|利君,你在說什麼呢?”菊奇怪的望著突然冒出一句的意呆,身旁的呆毛隨著吹進窗戶的風輕輕搖晃,整個人像被陽光吸引過去一樣,神聖而不存在。
“為什麼突然想了解曆史呢?意|大|利君?”菊捧著一大堆曆史書放在桌上,轉頭看到意呆正在看著什麼,“啊!那,那個不能看!”仔細一瞧才發現那是日本曆史的照片。
“這個,”費裡舉起了手中的相冊,“好像是中|國咩~”
“我……”菊其實也很久沒打開過相冊了,照片上的人對於他是熟悉而又陌生,那總是笑得一臉寵溺的大哥,教了自己很多東西的大哥,將自己撫養長大的大哥,如今卻成了敵人,成了在戰場上互相傷害的人。“Nini……“那久違的音節衝出了齒間,一瞬間撞上了眉心,撞開了記憶的大門,模糊了雙眼,潤濕了照片。
“尼轟?啊,那這個人是誰?”意呆忙轉移視線,自己,是不是也觸到了菊的傷口。“這個是香|港Hong Kong,現在在英吉利先生那裡呢……這個是灣妹,啊台|灣,在我們家暫住。這個是勇沫,朝|鮮的弟弟韓|國。”菊指著一張張熟悉的麵孔,手指最後落在了抱著灣妹的人身上,他還是在笑,猶如第一次看到菊時的笑顏,在瞳孔中放大,繼而模糊,“這是中|國,你認識的。”沒有彆的解釋,他,太熟悉,太遙遠,太美好又太陌生,在他心中,他沒有彆的任何解釋,唯一的名詞是,哥哥。
“尼轟……”費裡明白這個人身上也有著一連串的故事,也許比自己還複雜,也許比自己還無奈。所以費裡張開雙臂,環住了那個孩子,他明白他的心在被理智反複糅稔,自己和路德好歹站在同一位置上,可眼前的菊,完全和深愛的人站在對立的戰場上,人生最悲哀的,不莫過於此嗎?
“啊……啊!”菊反應過大的推開了費裡,滿臉通紅的翻著歐洲曆史,“意、意|大|利君要什麼時期的曆史呢?”
費裡竊笑,菊還是那麼怕羞啊,“恩讓我看看咩~”
“是,這本嗎?”菊舉起了很久遠的一本曆史,歐洲通史。
“啊,就這本好了,謝謝了Ve~咩~讓我看看~”費裡一臉興奮的翻著一頁又一頁,似乎很高興,手最後停在了某一頁上,視線凝聚,心中抽痛。
找到你了哦,你知道嗎?我全世界尋找你的身影哦,因為,這是我們的約定啊。
既然你沒來找我,那我就來找你好了。如果再次看到我,你會想起那個約定嗎?如果再次看到我,你還會再次擁抱我嗎?如果再次看到我,你還會對我說‘無論在過幾百年我都最喜歡你了!’這種話嗎?我也一直,一直有句話想對你說……
“這是,很久以前存在歐洲的國家了,意|大|利君你認識嗎?”菊湊過頭去,望著一張完全陌生的麵孔,黑色的帽子下是金色的短發,前劉海完全包進了帽子,一臉嚴肅。古板卻又不失孩子天生的純真。
“是啊,我,一直在找他呢。”費裡眯起眼笑了起來,很欣慰很高興的樣子,是,重要的人嗎?
“曾經雄霸一時呢,隻可惜……在1807年解散了,從此消失在歐洲大陸,法蘭西先生當時還真是厲害呢。”菊發表者感慨,卻猛然發現發黃的頁紙上有了幾滴新生的露珠,很快滑過留下一道水痕,“意|大|利君?你,怎麼了……沒事吧?”菊慌亂起來,他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
“尼轟……我……我……”一連串的水珠順著臉頰滴落,費裡伸手撫上了臉,想極力阻止雨點的降臨,為什麼,為什麼止不住呢?這雨……
我……真是個……傻瓜……
曆史的記載,我們被遺忘的約定,你再也沒有出現的事實,都清楚明白的顯示著。
神|聖|羅|馬,已經,不複存在了。
為什麼我會以為他還在某個角落,為什麼我還翻找著他的身影,為什麼……我會以為路德就是神|聖|羅|馬……
“路德他……不就是……神|聖|羅|馬嗎?”無法做到,自欺和欺人根本就是兩種概念,我無法再欺騙下去了,彆人心中始終明白,從頭到尾隻有我在自欺罷了。根本,根本不是我想的那麼一回事,神|聖|羅|馬……也根本……不是路德!
“德意誌先生……他……”菊皺著眉打斷了費裡,但似乎明白了是怎麼回事,“他不是……”
“我明白的!我明白的……”費裡用手捂住了眼睛,腿上的書嘩的一下落到了地上,然後靜靜躺在那裡,像做錯事的孩子。
“我明白的……神|聖|羅|馬已經……已經徹底消失了……在很久很久以前,就聽……聽奧|地|利先生說過了……隻是……路德他……和神|聖|羅|馬……太……太……”費裡哽咽著說不出話了,太像了……好似隻是失意的神羅一樣……我一直都如此告訴自己,路德隻是忘了以前的事,神|聖|羅|馬並……並沒有消失……
早晚有一天,他會想起那個約定,會想起我,會想起喜歡我的感覺……我一直……一直如此告訴自己……路德他……就是……神|聖|羅|馬……
既然如此又何必去找曆史書,既然如此又何必懂得真相,既然如此……一直欺騙自己不就可以了嗎?
“意|大|利君,就算德意誌先生不是神|聖|羅|馬,我想……”菊將頭轉向了窗外,外麵的陽光像金紗一樣罩了過來,披在兩人背上,在那裡,藏青色的身影愈來愈近,好似所有的陽光都由其發出,黑色的金屬閃耀得讓人睜不開眼睛,那是,給予某人的,永恒的陽光。
“我想,德意誌先生也一定希望能好好守護你,記住每一個與你之間的約定,作為你的陽光永遠存在。所以才會嚴格訓練你,為的是你能在戰場上保護好自己;所以才會將最好的香腸拿去給你吃,是因為希望你喜歡他的國|家;所以才會把這個……”菊低頭看著費裡胸前的黑色十字架,銀色的邊框漸漸轉到了陽光下,瞬間散發出耀眼光芒。
“這個十字架嗎?”費裡用兩根手指捏起了它,冰涼的十字架經過陽光的洗禮,居然有一點溫暖,有一點……傳達到心中的珍惜與憐愛……
“恩,這應該是很重要的東西吧。德意誌先生把這個送給了你,證明他很重視你,很珍愛你……所以,不管,是神|聖|羅|馬,還是德意誌先生,唯一的心願一定就是……好好守護你,給你幸福……”菊握緊手中的照片,那我,是不是親手毀了自己的幸福?Nini,我……
“德意誌……我……並不是……”小小的十字架安靜躺在手心裡,不是的,我喜歡的不是,不是神|聖|羅|馬……而是……每天照顧我的,時刻會感到我身邊的,戰場上保護我的,生病時照顧我的,那個……那個……那個人呐!我在意的,喜歡的,看著的人,不是神|聖|羅|馬,而是,路德你啊……
陽光像瀑布一樣湧了進來,一雙黑色軍鞋停在眼前,胸前的十字架繼續閃耀著,搖了兩下。
“我回來了。”輕輕的聲音似乎怕嚇到他,眼前的孩子睡倒在窗台上,呆毛卷著翹了起來,一副安靜的睡相,可眼角為什麼有些晶瑩的水珠?
“這樣會著涼的……真拿他沒辦法啊。”路德輕聲製止菊想要叫醒費裡的手,伸手將費裡橫抱起來,看著握著什麼的左手從胸口滑下,一個黑色十字架滑向了路德,兩個十字架碰到了一起,發出清脆的“叮”一聲,然後一切如初。
“那我去整理床鋪。”菊起身。
“啊,謝謝,真是麻煩了。”路德摟了摟懷中睡得不安穩的孩子,使得他睡得更舒服些,於是在看到費裡漸漸展開的眉頭後笑了,你的夢中會有我嗎?
“呐~”突然一聲叫嚇得路德差點撒手,“醒了嗎?”
不過均勻的呼吸告訴路德孩子還沒醒,隻是說著夢話罷了。不過嘴一張一合似乎想說什麼。
“恩?”路德懷疑自己是不是幻聽了,不過更清晰的重複從懷中傳來。
“呐~我喜歡你哦……路德……”
這一次,我再也不說,喜歡神|聖|羅|馬了,因為,我喜歡的人,隻有你哦……
當我尋尋覓覓,兜兜轉轉,尋找那早已不存在的約定。
才發現,將自己裹在懷中的陽光,近在咫尺。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