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的光亮撕碎了黑夜的沉寂
痛苦放棄了掙紮
白色的夢是滑落指尖的沉醉
風中的旋律
因了誰
變得美麗
流淌的哀傷
斷了弦
時間碎裂的聲音
在這被遺忘的角落
一縷清新的晨光透過淡黃色的薄紗照射進來,夾著絲絲甘草的芬芳。
司徒涼睜開了迷蒙睡眼,下意識抬手遮擋。
周遭的一切顯得那麼陌生,包括依偎在他身旁熟睡中的女人……
他輕輕挪動胳膊,試圖將左手從女人的懷抱中抽離出來,卻不想被抱得越發緊實了,一雙調皮的大眼睛正望著他:“你醒啦?”
“嗯,這是你家?”司徒涼問得漫不經心,卻將右手輕撫著她的眉際,稍一用力,收回了左手,下了床,利索地穿上內褲。
“是啊,你不記得了?昨晚在L’amant你醉的連住址都說不清楚,我隻好帶你來這裡啦~!”女孩俏皮的臉上點綴著這般年紀不該有的成熟與撫媚。
“哎,彆急著走啊,你還沒告訴我,你叫什麼名字呀~?”司徒涼剛一背過身去,兩條白皙纖細的手臂便繞了上來,一陣柔軟觸感從後背傳來,蹭著肌膚,蘇蘇麻麻。
他輕柔地將女孩的雙手握在掌心,轉過身,好讓兩個軀體徹底分開,留出空隙,溫柔地將她放平:“時間還早,繼續睡吧,醒了給我電話。”嘴角微微勾起一個弧度。
淡漠的一笑,卻足以使女孩意亂情迷,紅暈染頰,頓時失去了思考的能力,隻是一味地點著頭。
轉身拎起襯衣,他的眉目間閃過一抹厭惡,關上房門,下了樓道。
這是一棟簡易的花園式彆墅,陽光透過落地玻璃直射進來,顯得溫暖而慵懶,與女仆們的利索動作形成鮮明反差。
一個管家模樣的中年男子從後廳走出,禮節性地向司徒涼微微點了點,司徒涼回禮一笑,顯得溫文而雅,繞過客廳的三角琴架,徑直向門口走去。
披上襯衣,順手拉開了古銅色的門,一股涼風頓時侵襲而入,和著橘色花瓣,卻有著一股寒冬臘梅的清新芳香。
眼前出現的是一張白皙清澈的臉龐。
褐色瞳孔微張,眸子如水一般清澈,卻不見底,深邃而幽寒,好似冰雕一般,透著一股寒氣。
這樣的眸子已是多年不見了,司徒涼會心一笑,側過身,扣上衣扣,與女孩擦肩而過,徑直向門外走去。
女孩仍舊怔怔地站在門口,適才勁風吹起,將男子上身沒有合實的襯衣吹得淩亂擺動,胸腹曲線一覽無遺,她顯然對於這樣的場麵始料未及。片刻後才回過神,入了客廳。
女孩駕輕就熟地走到琴架旁,擺上了樂譜。
“小玥啊,小姐還沒起來,又要麻煩你等一等了。”管家禮節性地打了個招呼,令下人準備茶水和糕點。
“好的,福伯。”女孩溫婉一笑,眸子清澈見底,散了寒氣。
女孩名叫華玥,是這家小姐宇文菲菲的鋼琴私教,初來至今,已差不多兩年了。像這樣的情況並不少見,通常兩個小時的課程總會拖到傍晚才結束。好在宇文家聘用她時,說好了是按小時計,所以華玥並不計較,反而十分感激,要不是有這份工作,她的生活開支和學費都將成問題,雖然還有彆的兼工,但卻遠遠不夠。
管家福伯對華玥總是慈眉善目的,甚至比起對待宇文菲菲更為親切一些。華玥待人向來謙恭友善,麵對宇文菲菲的無理指責,不僅包容而且更為耐心地教授,還有她始終如一的堅持,從沒有過遲到與放棄,甚至連不瞞的情緒都未曾有過,這些都是福伯極為欣賞的。他膝下無兒無女,有時不禁心想,若能有一個像華玥這般懂事乖巧的女兒該有多好嗬。
此刻,床上的宇文菲菲驟然想起,他根本沒給過自己電話,連名字都不知道,怎麼給他打電話啊?!
走到彆墅區外,司徒涼抬手望了眼腕表,十點半。
拿出手機,撥通了電話。
“忻怡,派車過來接我。”
這是司徒涼回國的第二天,高三時他便由父親司徒博文的安排去了加利福尼亞,三年時間在斯坦福完成了兩個BA學位,同時管理司徒企業在美國的業務。
本以為父親會就此讓他待在美國,順利成章地將他調離了總部,畢竟這對誰都好,卻不料前天一個電話,令所有人都猝不及防。
司徒博文讓他回來,於是司徒涼便乘著ST3——司徒企業專用私人小型飛機3號,橫跨太平洋,十四個小時後,回到了國內。
同樣震驚的還有他的哥哥——司徒淩,和司徒家的老管家梅賀。
他憑什麼回來?!司徒淩憤恨地想,卻不能忤逆父親的決定。在他心裡,司徒家的產業終有一天都將會是他的,司徒涼早已輸在了出生上。
作為畢生輔佐司徒雷(司徒博文的父親)的老管家梅賀,他的疑慮也隱隱加重,司徒博文的舉動似乎預示著一些事情的發生,而那些事情,如果司徒雷活著,絕不會願意看見。
“好的,涼少,你在哪裡?”電話那頭傳來一道乾練但不失柔美的女聲。
“……怡景花園彆墅。”司徒涼四處張望一番,終於看到了自己身後一個巨大的標識。
三十秒後,女子聲迅速傳來:“沒問題,我半個小時內到!”
柔和的晨光灑落在年輕男子的栗色短發上,淩亂的劉海隨風飄逸,露出精致的五官與完美的輪廓,沒人會否認,司徒涼具有一張極為俊美的臉。
左耳釘的藍色寶石在陽光中晶瑩閃現,俊逸的氣質如同漫畫中走出的絕美少年一般,渾身散著獨特的光芒,若是走在人堆中,必是一個能引起無數女性側目甚至尖叫的人。
……
此刻,華玥坐在客廳的乳白色沙發上,望著落地窗外泛黃搖落的梧桐葉,不禁想起了剛才的那一幕,心中不啻一緊:難道是他?思緒漸漸被拉回到了四年前。
那是高二上半學期的一個午休時間。
校園內的梧桐也像這般,泛著燦爛的金光,而她卻顧不得多看一眼,腳下飛快踩過枯黃的枝葉,從琴室一路飛奔到了教學C樓,那是位於慧明中學最裡麵的一棟廢棄教學樓,隻要躲過了午間,將琴譜藏好,她就不必再怕他們了。
大概是從小做慣了體力活的緣故,華玥的耐力極好,大隊人馬最後追得隻剩兩人了。
“西瓜頭跑得還真快!到哪裡去了?!”
“好像是教學C樓,快追!”
兩人望著遠處的一個黑點,疾速追了上去。那是校花上官婉玉想要的東西,此時不表現更待何時。
“該死,還是甩不掉……”華玥回首望了一眼,繼續往上,她記得上次來天台看煙花時發現那裡有一個十分隱秘的夾縫,可以先把東西往那裡藏一下。
卻不想剛到了拐角處便被人了攔了去路,後麵兩個男生體力不濟,邊跑邊叫囂著拉起了幫手,躲在拐角處抽煙的三個男生一聽是上官婉玉的通緝,即刻滅了煙頭,追了上去。
華玥雙手抱著樂譜,貼緊胸口,生生退到了天台上,低眉向下俯望一眼,七樓的高度從地麵往上看並不算什麼,可從上麵往下看,還是足以亂人心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