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選擇回來和趙予說明真相,也是經過深思熟慮的,襄王妃雖然厲害,但也隻是個後宅的女流之輩,比不得世子的勢力大。
隻要世子願意派人將她送的遠遠的,那以後可就是天高任鳥飛,海闊任魚遊了。
“準。”趙予朝止塵吩咐:“王爺回來,讓他來一趟。你們都先退下。”
沈棠忍不住偷偷瞧他,趙予請自己的父親來,用的都是這種不客氣的語氣麼?她不禁想起母親說趙予父子不合的話來。
止淨和止塵帶著汾兒退了出去。
趙予轉頭看沈棠。
沈棠忙避開他的目光,拿起自己麵前的書:“呃……今日還是看這本書麼?”
“還缺銀子麼?”趙予忽然問了一句。
“啊?”沈棠怔了一下,搖搖頭:“不,不缺了。”
“缺就和我說,不用讓何淩淩幫你賣那些東西。”趙予收回目光,打開了一冊文書。
沈棠這才想起來,何淩淩去幫她取工具箱時,順帶將她房裡做好的小玩意兒都拿出來了,說去給她換銀子。趙予是知道這件事了,覺得她貪財?
她看看趙予,想解釋楊書寧的事情,又不知從何開口,心不在焉的翻著書,過了好大一會兒,才說道:“其實,我賺銀子,是給我在莊子上的一個弟弟讀書的,暫時已經不缺銀子了。”
她不說清楚,趙予要是真覺得她貪財要退婚怎麼辦?
趙予“嗯”了一聲,表示知道了。他本就是知道的,前幾日讓止淨派人去莊子上問過了。
沈棠本以為他會追問,但並未聽他開口,她轉眸看了看他端肅的側臉,抿唇垂下了眸子。也是,他這樣的天之驕子,哪裡會關心她這點小小的事情。
襄王至晌午時分才歸來,進了書房瞧見沈棠也在,麵色不由和煦了不少:“棠兒在這住的可還適應?”
沈棠正捧著書神遊,聽襄王問她才回過神來,笑著起身行禮:“拜見王爺,我住的挺好的。”
襄王生的魁梧,又有通身氣概,許多人瞧見他都會忍不住心底發怵。沈棠倒是不怕他的,畢竟是襄王的救命恩人,襄王對她自然和藹可親。
“嗯。”襄王點點頭,眼神落在趙予身上:“天賜要是有什麼對你不好的地方,你和我說,我來替你做主。”
“世子對我很好。”沈棠轉頭看了趙予一眼。
“止淨。”趙予看也不看襄王,隻朝外吩咐:“將人帶進來。”
止淨帶著汾兒進來,對著襄王將事情的經過說了。
襄王臉色便有些陰沉下來,注視著汾兒:“你說的都是真的?”
汾兒連忙跪下:“奴婢不敢撒謊,句句屬實。”
“牛媽媽可約了你何時來王府喊冤?”襄王又問。
汾兒道:“牛媽媽叫奴婢準備好了,讓人遞話給她,她自會安排。”
襄王冷哼了一聲:“現在就去遞話,我倒要看看她怎麼安排。”
他說著往外走,走了幾步又回頭吩咐趙予:“你帶沈棠跟著一起去看。”
他知道沈棠是莊子上長大的,她父親隻一門心思往上爬,母親是夠尋常婦人沒多大見識。沈棠還得趙予好好栽培,將來才能在王府才能立得住足。
*
西集後,小巷內。小院子門口栽著一棵枝繁葉茂的枇杷樹,被集市上隱約透來的燈光照亮。
沈棠隨著趙予父子,站在暗處靜靜等待。
昏暗的光線中,牛媽媽傷還沒痊愈,一瘸一拐的出現了。她先是左右張望了一陣,隨後鬼鬼祟祟的推開了小院的門:“汾兒,汾兒?”
“牛媽媽。”汾兒從屋子西邊出來了。
牛媽媽上前問:“你可是都準備好了?”
“牛媽媽,我有點害怕。”汾兒戰戰兢兢道。
“害怕?”牛媽媽語氣不善:“命不想要了?你背叛王妃娘娘時怎麼不害怕?娘娘還肯給你機會就是你的造化。”
“奴婢那時候也是被世子爺給騙了。媽媽,這件事最後肯定是要王爺決斷的,我隻要一想到就緊張。”汾兒哀求她:“要不然,媽媽將那些說辭再給我講一遍吧?”
“你怎麼這麼蠢笨?”牛媽媽罵了一句,還是耐著性子道:“到時候你隻要哭著說,事情都是沈棠交代你做的,沈棠因為世子……”
她仔細的將昨日教給汾兒的話又說了一遍,末了交給她個荷包:“這個荷包,是下午才派人從韶光院拿的,裡麵有十兩金子,你就說這是沈棠賄賂你的錢。”
沈棠聞言險些忍不住出言罵人,襄王妃也太陰毒了吧,趁著韶光院沒人偷她一個荷包,要沒有汾兒告密,這荷包可就是鐵證,她給趙予下毒就要讓她們給坐實了!
“那我怎麼能見到世子?”汾兒問。
牛媽媽道:“見什麼世子?直接見王爺,到時候……”
“本王就在這裡,誰要見本王?”襄王聲若洪鐘,負手自黑暗中走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