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秋,天亦微涼。
平子真子懶散地趴在辦公桌上,肘邊一如既往地堆著已批閱完畢的文件和需要送去久保隊長那裡的重要公文,前邊亦還是一杯泡好的茶,對麵坐著的人依舊是早已離開。
他這幾天很鬱悶。
兩個月前他開始做一個試驗——嘗試看看是不是不管他留下多少麻煩的公文趴著睡覺,森川瀾都會幫他批。令他欣喜的是,她的確都毫無怨言地幫他批閱完了,並且從未忘記臨走前替他衝杯茶讓他起來後醒醒腦。
因此平子開始增多了同這個森川三席的接觸——雖然一開始他就意外地發覺,這個米色金發的女子居然似是早與他相識般了解他的喜好及習慣,且相處下來沒有陌生人的疏遠之感。
但是自從幾天前他好死不死地紮進了新人堆裡不小心聽到他們討論的話題後,森川瀾就開始疏遠他了。興許對她來說算不上疏遠,但態度至少發生了改變。
思慮到這裡,平子真子不由得煩躁起來,挪了挪腦袋又將臉埋進手臂中,金發順著他的動作散亂地從肩上滑下。耳畔又響起那日聽到的幾個新人的談話:
——“據說森川三席以前在流魂街的時候是「桀」的一員誒!”
——“「桀」?那是什麼?”
——“什麼啊,你這都沒聽說過?那是流魂街裡的一個組織,是來自流魂街的擁有強大靈力但是不甘願做死神的人組成的,而且是目前跟中央四十六室公開作對的最大勢力……”
——“誒?就憑流魂街的那些家夥?”
——“不過話說回來,森川三席以前是在那種組織裡,現在卻變成死神不是很奇怪麼……”
——“你沒聽說嗎?有人看到森川三席現在還在跟「桀」的成員聯係!”
——“真的?!”
抿了抿唇,他艱難地抬頭露出暖橙色的眸子,凝視著眼前盛著茶水的茶杯半晌,終於還是蹙起了眉。儘管相處方式很令人費解,但不論怎麼說,他都能看出久保竹也對森川瀾的信任——絕對信任。而且雖說久保平日裡總是一副悠悠在在的閒散模樣,本質上還是一位負責謹慎並且實力強大的隊長,不會對自己沒有把握的人給予信任。因此聽到這些說辭的時候,他亦僅是頗為驚奇,而後便從未懷疑過森川。
最直接的原因還是,他的直覺告訴自己,森川瀾不是會做這種事的人。
[嘖,真是難搞,還得找時間跟她說清楚……]
緩緩支起身,他撓了撓後腦勺,咧長嘴拉下嘴角,順手扯過小遝重要公文便同往常一樣踏上了“尋找久保隊長”的曲折路途。
待暮色四合,夕陽羞赧地遮掩去大半邊臉時,他才拖拖拉拉從送完報告後的睡眠中清醒過來,漫不經心地駝著背步入了食堂。在廚娘邊絮絮叨叨地責備他來得晚,邊利索地將湯菜盛好放進盤子裡遞給他後,平子真子打著嗬欠掏了陶耳朵,接過餐盤便拖著散漫的步伐打算隨意找個位置坐下解決掉這索然無味的晚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