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主的父母祖輩都是獵戶,家境還算殷實,小時候不僅沒吃過苦,還被養得結實強壯,許多人都說這小子長大後肯定也是獵戶好手。
但是原主十來歲跟著父母搬到鎮上後開始不學好,等到敗光鎮上的宅子搬回鄉裡,人倒是不算矮,但常年吃喝賭虧空了身體,整個人看著有些虛,特彆那雙眼睛,小時候水靈靈,現在常年掛著黑眼圈到讓人忘記這人原本有雙好看的菱形眼。
原主倒是不嫖,父母擔心染臟病管得嚴。
這也是他一看見小夫郎傾家蕩產也要買回來的緣故。
老郎中頓時拉下臉,“怎麼?覺得我唬你?”
黎源搖頭,他是聽到心病那兩字瞪大眼睛。
陳伯還是心理醫生?
他收斂表情,“怎麼看出來是心病?”
老郎中冷哼,“那你喜歡人家什麼?”
他不喜歡。
誰沒事喜歡男的?
至於原主嘛!
黎源回憶兩人初見時情形,那日原主正在街上遊手好閒,小鎮靠著碼頭,雖沒有太繁華,也總能見到南來北往的人。
一艘牙船停泊在岸邊,牙船不大,跟烏篷船差不多,因為裡麵裝的都是要賣掉的人,所以被稱為牙船,人牙子拉著兩三個孩子正在船頭跟人討價還價。
原主看了兩眼興趣不大正要離開,忽然刮起一陣風,落著小雨的河風吹起布簾,小夫郎一臉病容憔悴而呆滯地看著外麵。
可那是一張驚為天人的臉。
即便飽經磨難也無法遮擋那張臉的華彩。
原主一眼淪陷。
“漂亮。”黎源公允的評價。
老郎中牙酸地看著黎源,“呆小子,你家小郎君何止漂亮,你帶他過來瞧病,雖然手腕上布滿陳舊傷痕,沒有傷痕的地方可細膩著,一般人家怎會落到這個田地,我懷疑他出身官家,最差也是富戶,可能家裡遭難流落到這般田地,這種人呀……想不開的,你可看緊點,要是想不開投河自儘,我看你往哪裡哭?”
黎源沉默地打量老郎中,號脈就號脈,居然偷偷觀察一個男的的皮膚細膩不細膩,好不正經!
黎源不了解小夫郎,不好多說,沉默應了兩聲算作回應,見天麻收拾得差不多,才打開荷葉包裹的野人參,“陳伯,您再看看這個。”
老郎中的小眯眼頓時睜得老大,“我的乖乖,你走了什麼狗屎運?”
話沒說完,一臉嚴肅地接過野人參,大有弄壞一根參須就讓黎源好看的意思。
直到發現整根野人參被包裹得完整,甚至根須的土壤還濕潤著,才展開笑容,連讚三個“不錯”。
見老郎中真的滿意,黎源徹底鬆開一口氣。
老郎中也不藏著掖著,“看品相至少五十年,這樣吧,我拿到鎮上藥店去賣,隻抽一成。”
黎源對藥行不熟,但知道這是良心價。
他搖頭,眼見老郎中臉色沉下去。
“小夫郎的病還勞煩陳伯,收什麼錢,不過順路挖回來,哪裡拿的到那麼多,就是……”黎源不好意思地摸摸腦袋,“我家斷糧了。”
夕陽落至屋脊時,黎源推著一輛板車往回趕,上麵堆滿生活物資,一袋陳米,一袋玉米籽,麥子兩袋,黃豆一袋,菜油一罐,豬油一小碗,蔬菜些許,臘肉幾條,還有兩隻活雞。
要不是老郎中踢他屁股,他還能裝。
老郎中笑罵道,“這人參換的銀錢能蓋一幢新房子,值得你將我這裡搬空?”
黎源又將兩床裝填好的被褥搬到板車上,再拿走一套碗筷才笑著說,“心病還需心藥醫,富戶的生活我提供不了,至少乾淨的日子能保證。”
老郎中帶著兒子目送黎源遠去。
兒子有些傻兮兮地問老郎中,“爹,什麼是心藥,您什麼時候開的藥方,又是什麼時候抓的藥?”
老郎中心想老黎家在天有靈應該能瞑目。
娶了小夫郎,傳說中的懶骨頭要變種了。
希望如此!
老郎中收起和藹的目光瞪著傻兒子,“問問問,就知道問,你搬心藥時可積極了。”
兒子不滿的抱怨,“您說的賣了人參給我討媳婦。”
這事能不積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