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昊唯從來沒有做過關於“家務活”的事情,小時候住在家裡有傭人;從上大學離了家直到現在又有李劼這麼個全能助理什麼都幫他做了。這時候洗個碗碟廚房還發了次水,身上也濕也一大片。
等換好衣服回到房間的時候,發現李劼已經睡著。嘴巴微微張著,手壓在額頭上。關昊唯關了燈輕手輕腳的鑽進被窩,又抹黑將他的手從他額頭上拿下來塞進被窩,再側過身環住李劼那明顯消瘦不少的身子,感受他溫熱的氣息……直到夜深,直到漸漸睡著……
第二天早上小齊破天荒的起了個早,和關昊唯、李劼一起在餐桌上用餐。這個時候王姐已經過來,早餐就是他做的。簡單的刀削麵是關昊唯早上一貫吃的,在過去的十年時光裡,李劼幾乎每天早上都不辭辛勞的跑到左家塘的新華樓去給自小在北方長大的關昊唯買刀削麵。而這些小齊就不愛了,他先是看了看自己碗裡的麵條,又看了看彆人的,發現隻有李劼和他們吃的不一樣,問李劼:“還有粥嗎?我也吃粥。”
李劼抬頭,尷尬的笑笑:“就一碗。”這都吃了一口了,也不好讓給他。
關小齊“哦……”的一聲點點頭後開始吃麵。
吃完了早餐後,關昊唯接了林建的電話,說是稅務局局長來了,有事找關總幫忙,讓他務必過去一趟。煩死人了,假期也不讓人好好過,對方是稅務局局長,不給麵子又不好,畢竟以後用他的地方多的是。換了衣服,關昊唯對李劼說:“ 你好好休息,我等下就回來。”李劼笑著答應,又對關小齊說:”你昨天那麼晚才回來,今天就在家休息休息,休息好了想怎麼玩就怎麼玩。”小齊也答應了。
關昊唯出去後小齊開始坐在沙發上玩了會PSP,可由於早上的麵沒吃幾口不一會就餓了,於是對同樣坐在沙發上看電視的李劼說“好久沒吃鍋貼了,李哥,我等下要吃鍋貼和你早上的那個粥,可以嗎?”
李劼楞了一下,還是點點頭:“可以,可以,我這就去弄。”李劼先是來到後院找到正給樹澆水的王姐,讓她給小齊熬份粥,而且要放上調料。交待好後就出門了。小齊並不知道早上李劼吃的是病號粥,除了幾片青菜葉子任何味道都沒有,就連鹽也是沒有放的。真要小齊吃怕他也是很難吃進去的,李劼正是知道所以才叫王姐加點調料和肉末。
此時正值元旦假期中,南門口處在步行街的旁邊,人格外的多,鍋貼店的隊伍更是比往常又長了許多。李劼將自己裹得嚴嚴實實,戴上帽子和口罩開始站隊。人挨著人,呼吸並著呼吸,等到買到鍋貼的時候李劼覺得自己要虛脫了,渾身汗涔涔的,頭也開始暈眩。
回到家的時候,李劼幾乎是和關昊唯一起進的門。
“你怎麼出去了。”
李劼摘下口罩,舉起手裡的鍋貼晃了晃:“買鍋貼去了。”
看著眼前慘白著一張臉,勉勵笑著的李劼,關昊唯直覺得他是不要命了,陰沉著臉:“我不是讓你好好呆在在家的?”
李劼肩膀不自覺地一縮,心說慘了,關昊唯生氣了:“小齊要吃鍋貼我就……”
“我說的你就不聽,你就胡鬨吧你,當心我不管你了。”
“我……”
“外麵這麼冷,你還不快進去。”說完轉身就往屋內走,李劼蔫蔫的跟在他身後。
小齊拿了李劼為他買的鍋貼陪著王姐熬的肉末粥吃得正歡,完全不知道二人之間緊張的氣氛。
“上床歇著去.”關昊唯對李劼說,口氣不善。
“好”李劼暗自鬆了口氣朝樓上房間走去,還好昊唯沒有衝他發大火,這個時候他真的不知道如何招架了。
樓下的關昊唯努力穩定了下自己的情緒,對邊玩PPS邊吃東西的小齊說:“小齊,以後要吃鍋貼,跟哥講,哥給你買。”
小齊有些吃驚,放下PPS,看向關昊唯:“為什麼啊?你去乾嗎,你不是最討厭排隊的?”
“李劼生病了,那人多,受不了。”
小齊吃驚:“哥……有那麼嚴重嗎,不就買個東西嗎?再說了,你什麼時候開始這麼關心一個小助理啊?”
“是白血病,嚴重嗎?還有,李劼早就已經不是我的助理了。”
白血病?小齊嚇了一跳,那的確是蠻嚴重的。“不是你助理,那為什麼還和你住一起,是你什麼人?”
“是朋友,很好的朋友,何況還為我工作了這麼多年,我照顧他理所當然。”關昊唯回答。
“哦……朋友啊,哥你人真好。”
本來已經上了樓的李劼覺得自己頭依然暈暈的,怕感冒發燒準備下來拿藥,剛走到樓梯的一半,正好聽到了兄弟倆的對話。他楞在那裡,眼淚不自覺唰地一下掉了下來。原來照顧他隻是因為他是他的朋友,為他工作了十年。他還一直自作多情的認為,老天在他臨死之前開了眼,讓關昊唯終於愛上了自己,更可笑的是,他還時常擔心昊唯在這個時候愛上了自己,在他死後該是如何的傷心和絕望。想想一切都是多餘……他們之間,從開始到現在都沒有愛情!及時他死後,昊唯對他偶爾的懷戀也隻會是朋友關係。這樣也好,這不就是自己想要的嗎?不長的生命讓誰愛上都是個錯誤,何況還是自己摯愛的昊唯呢?檫乾眼淚,李劼沒有拿藥,轉身回到了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