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的一聲，我的左臉接著再挨一巴掌，隻是我已經沒啥感覺了，已經到了麻木的狀態。我看著媽媽，反而笑了，說：“媽媽，你現在應該明白是怎麼回事了吧，事實就如你親眼所見，而我也沒必要編謊話來騙你，因為遲早我都要告訴你的。”

媽媽直視著我，眼神裡就如有無數把刀子，盯得我生疼生疼。“你不反悔？”媽媽每一個字都咬得很重。

“絕不反悔！”我堅定地回答。

“好！那我陳捷茹就當沒生你這個女兒，即日起我們斷絕母女關係，我不再是你的母親，你也彆在喊我媽媽，從此我們母女恩斷義絕，養你那麼多年就當我是還我上輩子欠的孽債好了。”媽媽的身子微微顫抖，嘴唇微微抖動，聲音充滿了絕望。

我從沒想過當媽媽知道了這些事，她會如此的絕望和決絕。我嚇壞了，連忙跪了下來，抱住媽媽的雙腿，哭喊著：“媽媽，你不要這樣，我不能沒有媽媽的。媽媽，我知道我不孝，我不是一個好女兒，可是我愛媽媽，更希望媽媽快樂，不要因為我而傷心。從小到大，媽媽給我那麼多愛，我從來都沒覺得過我缺少父愛而怨什麼，隻因為媽媽在我心裡是那麼強大，我一直都想成為像媽媽這樣的女子，自尊自強自立，不依靠誰，按自己的思路生活，去努力達成自己的目標。就如你一直要把我培養成一位健康向上的自愛的孩子，媽媽這些我都做到了，唯一的這項事情，我讓你失望了，讓你傷心了，可是媽媽你可以怨恨我，可以打我，可以不見我，但是我請求媽媽不要和我斷絕關係，我隻有你一個親人，我還沒有好好讓你享福呢。”

媽媽也是眼淚不停地往下掉，但仍是不會退讓的表情，冷冷地說：“子喻，媽媽隻想問你一句話，你是選媽媽還是那位姑娘？你隻要告訴我你隻是一時衝動糊塗了才做出那些事；你隻要告訴我你和那姑娘就隻是普通的好朋友；或者說如果是那位姑娘還要糾纏你，你就跟她斷絕來往，和媽媽回T城，從此不要再踏入這個城市半步；你做到這些，媽媽就原諒你，媽媽就當一切都沒發生過。”

我眼淚汪汪地注視著媽媽，不卑不亢，一字一句，說：“媽媽，就隻有這樣的選擇給我嗎？就隻有一條路可走嗎，再不給我任何的機會？是不是？”

“是。你要麼和我一起走，要麼我自己走，從此彆再相見。”媽媽仍是一副冰冷的樣子。

我沉默了許久許久，眼淚卻沒有停止過。我突然好想時間就在此停住，又或者我立即就消失在這個地方，然後一切都成了虛空，那該有多好。可是現實就是現實，無論我怎樣傷心，我的腦子還是那樣清醒，我苦笑一下，站起來，注視著媽媽，答：“媽媽，我做不到。我不會回頭的，媽媽你就當沒生我吧。”轉身，淚水如破堤般洶湧而出。

媽媽頹然地歪倒在地上，眼神空洞，望著門外出神。我看媽媽那個樣子，心裡也很不好受，便想去扶她起來，讓她去沙發上坐。剛要去扶媽媽，就被她用手擋開了，然後撿起旁邊的一本書就朝我劈頭蓋臉打來，直喊著：“我就當沒生你，可是你偏偏是我生的，偏偏是我養的，我就是不要你了，也不要你在這裡礙我眼。”媽媽真的是有點失去理智了，下手好重，每一下都往死裡打。

我的頭，我的肩膀，我的胳膊，我的背無一能幸免媽媽的魔掌，但我仍一動不動，注視著她，任她打。過了一會，媽媽或許累了，扔掉了書，趴在我身上哭出聲來，邊哭邊喊：“為什麼上天要這麼對我？為什麼我愛上的男人是同性戀？我生了個女兒也是一個同性戀？我到底造了什麼孽！”

我不知道要說什麼，就隨她哭。不一會兒，媽媽又開始發瘋般地打我，捶我的肩膀，抓住我的雙肩不停地來回抖動，樣子卻是很猙獰。我明白媽媽此刻快要崩潰的，所以我任她發泄，隻要她能感覺好些就行。

突然不知誰拉住了媽媽，而我都被搖得暈頭轉向的，視線都開始模糊不清了。有誰在喊：“阿姨，你冷靜點，發生什麼事情了？你都快要把陳子喻搖死了。”

媽媽這才醒悟過來，發現來人是杜顏語，連忙就泣不成聲，說：“你彆管，我今天就要把這孩子給弄死，我就是不想要她了。”說完又朝我打過來。

杜顏語實在看不下去，急忙拉住我媽，喊：“阿姨，到底怎麼回事？就算是你的孩子，你也不能這樣往死裡打吧。”杜顏語看見我左臉紅紅的五個指印，臉也腫得很厲害，滿臉的淚痕，一副神情萎靡的模樣，拿張紙巾幫我擦擦淚，問我：“怎麼回事？”

我搖搖頭，又看向我媽，接著看著杜顏語，說：“你問我媽吧。”

“還問我，你說你都做什麼事了，你還是不是一個正常的人，你怎麼和你爸爸一樣惡心呢。”我媽開始發瘋般亂喊。

杜顏語莫名奇妙，但是仍能感覺到我媽定是知道了什麼事，就小聲問我：“呆子，阿姨是不是知道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