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再思考了,猛地推開門,驚得她們倆同時回頭。霽星唯發現是我,頓時臉色大變,轉頭望向她媽媽。霽媽媽很和藹地對我笑,問:“你來了啊,怎麼阿黎(管家阿姨的名字)也不過來喊一聲。”
“阿姨,你彆怪管家阿姨沒來通報,是我硬闖進來的,失禮了。”當時的我應該是麵無表情,可是總是忍不住想哭的感覺。
“噢~~,沒事,你有急事找星兒啊?那你們好好聊,我去端盤水果給你們。”霽媽媽確實是精明之人,裝作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哪還有了剛才的威嚴和戾氣。
“阿姨,不用了,謝謝您!”我不想讓她走,我要當著她的麵和霽星唯說個明白。
“阿姨,剛才你們的談話我全聽到了,對不起。”我看向霽星唯,此時她的臉色很不好,有點蒼白。我對著她笑,癡癡地,傻傻地,眼淚再也控製不住了,嘩嘩地流,就連說話是嘴唇都在顫抖,“霽星唯,你會說話了啊?你會說了啊?你是不是早就會說了?那你乾嘛不想和我說呢?你乾嘛不給我一個驚喜呢?我那麼盼望你那麼期待你能和我說話,哪怕是喊一聲我的名字,我都會驚喜得要命的。可是你為什麼不呢?你為什麼要那樣處心積慮呢?你為什麼要騙我呢?我全都知道了,我不需要再問你什麼了,隻是我卻沒想到那些照片是你讓人做的,隻是我沒想到你連你爸爸對你的愛都利用,隻是我沒想到在我心中如此完美的你卻是那樣一個有心機的人。霽星唯,我是真心愛過你的,我可以原諒你做的任何事,但是我不原諒你傷害杜顏語,我舍不得她因為我而受到任何傷害,就如我也舍不得你因我而難過,而哭泣。但是,現在一切都沒有意義了,杜顏語她不要我了,她親口告訴我一切到此為止。記得不久前你問我,如果哪一天杜顏語不要我了,讓我好好呆在你身邊,但是現在我卻要讓你失望了,因為我要不起你,我要不起。”我猶如臨近了崩潰的邊緣,邊哭邊喊。
霽星唯很是焦急,忙喊:“喻兒,你聽我解釋……”
“我不要聽!!我不信你,因為你一點都不信我,你跟我在一起,隻是因為我死纏爛打,死皮賴臉地粘著你。你跟我在一起,隻是想和杜顏語爭個輸贏,隻是想奪回那份本該隻屬於你的父愛。我現在甚至無法確定你是否真的愛過我,還是我也隻是生命中一個過客,如果沒有利用價值了,你就會丟掉,如果到了那個時候我該怎麼辦?我又該如何是好呢?霽星唯,所以我決定放棄了,我不想也不要再追逐你的腳步了,我寧願一無所有,我寧願一輩子孤苦一人,我也不要了。。”此刻我的腦子一片錯亂,說話也是口不擇言。
我再望了一眼霽星唯,隻不過眼睛裡沒有任何神采,然後轉身,關上房門,下樓,奔出她家大門。
霽星唯怔了好一會兒,眼睛無神地看著門口,“人呢?那人呢?走了?不見了?不要她了?再也不要追逐自己了?”霽星唯頹然地歪倒在地板上,驚得霽媽媽趕緊扶住她,喊:“星兒,還不去追!再不去,就再也不能回頭了。”
霽星唯此刻隻感到腿向灌了鉛一樣,但還是使勁全力衝下樓,朝大門外飛奔而去,隻是到了門外,哪裡還有人影。霽星唯隻感到頭發暈,好沒力氣,大口大口呼氣,蹲下身來,頭窩進膝蓋裡,痛哭出聲。一會兒,霽媽媽也趕了過來,看見女兒正哭得傷心,心裡既心疼又無奈。霽媽媽也蹲下身來,把女兒抱進懷裡,就任她哭吧。
我奔出霽星唯家大門,恰好有一輛出租車送好客人欲離開。我急忙招手,鑽進車裡,讓司機師傅趕快開車。那司機問我要去哪,我讓他哪裡人少就往哪開。他一臉莫名,卻又看見我淚水漣漣,臉色蒼白,額頭一大塊青紫,頭發亂蓬蓬的,眼睛無神地盯著前方,臉色稍變了一下。我想他一定以為我神經不正常吧,便把我送到了附近的一森林公園,連車費也沒要就呼地開跑了,尾氣都不留一點。
我有點呆滯地往公園裡走,心裡空空的,腿猶如有千斤重,就像拖著沉沉的腳鏈在挪步。我找了一處長凳躺下,望著灰蒙蒙的天空,淚水沿著眼角不停地淌。我好想閉上眼睛睡上一覺,可是無論如何也睡不著,腦子裡總在回旋著杜顏語那憤恨的眼神,霽星唯那蒼白焦急的臉龐。我起身坐起來,曲起雙腿,頭埋在膝蓋上,嗚嗚地哭出聲來。我前思後想,發現此時最想見的就是媽媽,最懷念的就是媽媽的懷抱。我開始回憶我和她們兩個在一起的所有事情,越想越傷心,哭聲越來越大,最後就變成嚎啕大哭了。森林公園的人真的好少,周圍好安靜,偶爾會聽到幾句路人的談話,還有蟲子鳥兒的鳴叫聲,隻是在我聽來卻都如在嗚咽一樣,就連天空也開始跟我一起悲傷,頓時變得好暗。突然“轟隆隆”的幾聲,伴隨著幾處閃電。此刻,公園裡各處的廣播都在播報:“馬上將有一場暴雨到來,請各位遊客抓緊找好避雨的地方。”一瞬間,天空變得黑壓壓一片,直壓得人喘不過氣來,頓時狂風大作,大滴大滴的雨點落下,一開始是幾點,幾個閃電一過,再是雷聲,接下來便是傾盆大雨。我仍一動不動地坐在那裡,趴在膝蓋上哭得全身顫抖。我都想就淋一場大雨,把什麼都衝洗掉,包括我內心的火熱,內心的傷痛,從此脫胎換骨,從此忘掉所有回憶,從此回歸故裡,不再回頭。
四月份自是寫生搜集標本的好季節。辛月辰今天恰好就和她一群同學到這森林公園來寫生,順便呼吸一下新鮮空氣,享受一下天然氧吧,隻是沒想到一場暴雨把什麼熱情都澆沒了。這場雨持續的時間還真長,整整在一處亭子裡呆了一個小時。雨終是停了,可惜時間也不早了,都快六點了。辛月辰吆喝她同學趕快收拾好器具,準備收工打道回府。辛月辰就和她同學一路說說笑笑地往園外走,當經過一個拐彎處時,其中有個女生一聲尖叫,喊:“你們看,那裡躺著一個人,全身濕淋淋地,會不會被雷擊了?”
辛月辰很是好奇,急忙向那邊張望,卻看見一個女孩歪躺在長凳上,耷拉著腦袋,手也垂在一旁,乍一看真的就如沒氣了一般。可是為啥這身影這麼熟悉呢?辛月辰急忙就往那邊奔去,走近一看,嚇一大跳,“這不是陳子喻嗎?”辛月辰推推躺在凳子上的人,喊:“子喻姐姐,你醒醒……”可是推搡了半天也沒個動靜,頓時感到好害怕,都快要嚇哭了,急喊她的同學趕快過來幫忙。
她的一群同學急忙跑了過來,問是怎麼回事。辛月辰告訴她們是她的朋友,好像是真的出事了,哭著喊:“怎麼辦啊?她要是死了,我姐就完了。”一個女生用手探一下我的鼻息,對那孩子道:“你有沒常識?還有氣呢!”
“那我們趕緊把她送醫院去,讓醫生好好檢查一下。”辛月辰焦急的眼神望著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