渾身酸麻地靠在宣瀟的身上,我仿佛與世隔絕般,沒有絲毫的感覺。而唯一能讓我感受到的便是心底無儘的茫然。“呃——”微微張嘴,除了發出幾個破碎的音之外,竟然沒有絲毫聲帶震動的跡象。
“呃——”再次徒勞地發出一個破音,終引得疾步行走的人微微頷首。
“再忍忍。”流水一般的聲音,莫名地撫平我焦躁的心,我索性閉上眼睛,不再掙紮。
隨著他彎彎曲曲繞了好幾圈,才輾轉從最初呆的地方來到另外一個洞穴。原來,這個焱淼洞並不是我剛才所呆的洞穴,而是包括了從中心通向周圍的六個所有洞穴。焱,淼。三火成焱,三水為淼。剛才我從在的地方不過是焱洞中的一個,而現在我呆的地方則又是另外一個焱洞。
全身僵硬地被平放在如出一轍的青石台上,背部一點也感覺不到那自青石台傳來的陣陣沁涼。我微瞌著雙眼,看著宣瀟又重新在我的肩胛和腹部用指一點。頓時,酸麻的感覺褪去,排山倒海而來的是無儘的疼痛。
“啊!”痛苦地蜷縮在石台上,我緊緊抱著自己的雙臂,無助地大喊。
似乎是聽到了一聲輕歎,雙臂被人隔開,固定在身體兩側。宣瀟伸出手再次在我的兩側肩胛與腹部一點,霎時,疼痛消失,然後便是全身酥麻的感覺。
“呃——”
果然,聲帶又不能震動了。
“師妹現在是不是感到全身酥麻?”他明知故問。
身體雖然失去了感覺,但我還是能聽到他說的話。輕眨了幾下眼皮,向他表達著我的意思,他點點頭,繼續道:“接下來要給你解毒,師妹需忍忍。”
他轉身走到外間,起身之前又感慨地說了一句:“師妹到時候可一定要忍住啊。”然後,耳邊隻餘下衣袍翻飛的聲音和他離去的腳步聲。
無奈我根本沒法動彈,眼睛隻能略失焦距地看著洞頂的石壁。
天呐!沒想到宣瀟這麼輕易地就知道我把藥倒掉的事。聽他剛才說的話似乎接下來的事情比較棘手,外加上他之前說的更“變態”的療法,我的心裡泛起一陣心虛與恐慌。我後悔了,我真的後悔了,要知道麵對接下來的迷茫,我寧願痛痛快快地喝藥,然後痛痛快快地把藥吐出來,而不是像現在一樣,根本不知道要乾嘛。
阿門……
直到身邊重新有了聲音,我才回過神。眼角的餘光瞥向那個白色的身影,隻見他手裡端著一個和用來裝我吐的東西一模一樣的銅盆。
目光裡閃過不解,他要乾什麼?
“唧——”“嘶——”一陣奇怪的聲音從宣瀟手中的銅盆裡麵傳來,他坐到石台邊緣,將銅盆放於旁邊的案台,然後,竟然伸出手到我的腰部。
他……
無奈不能說話,我“呃——”連續發出好幾個破碎的音。他突然停住,右手在我的下顎靠近脖頸處一點,頓時,那股酥麻的感覺消失了一點,而且,聲帶仿佛也能震動了。
“你——”嘗試著開口,發現終於可以講話了,即使還是有氣無力,我也趕緊衝著他急道,“你要乾嘛?”
聽到我成功說話,宣瀟輕笑一聲,手重新覆上我的腰部。
“師妹還是彆問了,為兄解了你的穴道是想讓師妹你留著力氣等會再問。”話畢,他的手一伸,然後,腰部束衣的玉帶竟然就被他解下來了。
天!我驚訝地張大嘴巴,盯著他如玉的側麵愣神,卻問不出一個字。他把腰帶除下後,竟開始脫我的外袍,我緊緊盯著他動作著的雙手,毫無反應。察覺到我的目光,他輕瞥了我一眼,語氣略有些嘲諷。
“師妹這樣看著為兄作甚,難道怕為兄害你不成?”他將外袍脫下之後,又開始脫我的中衣,一邊解衣帶,一邊說道:“這還是師妹自己乾的好事,也無怪師兄我無禮了。”
最後隻剩下一件裡衣,他突然停手,將我的身體翻過去,讓我趴在石台上背對著他。
他這是什麼邏輯,現在被吃豆腐的是我啊,他怎麼說的這麼理所當然!剛想脫口罵道,腦部神經卻如短路般停止了思考,隻因為他的手在我的身側一拉,隨即帶來的背上一片的清涼。
他,他竟然脫掉了我的裡衣!!!OMG!
“啊!”喉間突然被他一點,聲音戛然而止。
“你太吵了。”宣瀟將我的衣服疊放在石台的裡側,在我已經□□的背部一點,聲音平靜無波。洞內的濕氣一點點沁入皮膚,我卻一直保持著張嘴的姿勢,直到他的聲音不疾不徐地再次傳入我的耳中時,我才回過神。
“現在便已如此,想必待會師妹的聲音會更加淒厲恐怖。為兄為了你的嗓子著想,隻好點啞穴了。”
我忿然地看著他端過案台邊的銅盆,將手伸進去,再拿出來時,我立刻明白他為什麼要點我的啞穴了。
張大嘴巴,沒有尖叫聲從喉中溢出,我現在不僅大腦停止了思考,就連呼吸都差不多停止。
因為,宣瀟的兩指中,赫然爬著一隻柔軟無骨的蟲。那條蟲渾身漆黑,隱隱透著光澤,環節一般的身體隨著它爬行的動作一伸一縮,仿佛隻要受到外界任何擠壓和刺激,它便馬上變了個形。
我我我,我……最怕這種沒有骨頭的蟲啊!!!
“看來點你啞穴是正確的做法。”話畢,他伸出手,無奈我動作有阻看不到他的乾什麼,但是,他把手從我背上收回的時候,我分明……感覺到了有一個濕濕黏黏的東西粘在了背上!
看著他空無一物的雙指,我頓時反應過來剛才令我色變的蟲現在就在我的身上!
瞬間,涼意從脊背竄上,驚恐自心中湧出。即使全身已經毫無知覺可言,但那蟲爬過的痕跡卻清楚地透過我背上的皮膚傳至我的神經,讓我瞪大雙眼,立刻當機。
一條接著一條的蟲被放在了我的背上,感受到身上已經密密麻麻的一片黏膩,宣瀟才緩緩開口:“師妹喝的這些藥原本就是這蟲所熬製,當然那些被倒掉的藥量得用生蟲來彌補。”
千蟲散,千種毒蟲熬製,皆有狀無形,有體無骨。
我已經聽不進他的話,耳邊轟轟作響。從小開始我就最怕那些蟲子,尤其這種沒有骨頭還分泌黏液的蟲,就好比螞蝗和血吸蟲,彆說碰了,就算是看到我都難以忍受。而現在,彆說看了,它們都已經爬滿了我的背,然後,一點點讓人毛骨悚然的感覺沁入骨髓。
渾身酥麻沒有任何感覺,唯獨背上的蟲在啃噬肌膚,飽吸鮮血的刺激在無儘地傳到我的腦中。
鼻尖酸澀,喉嚨憋悶卻控製不住的哽咽。眼淚悄悄地從眼角滑落到青石台,卻沒有半絲的聲響。
“待到這些蟲通體血紅,方說明今天的毒已然清除。”宣瀟將最後一條蟲放到了我的背上,然後又掏出了一個藥瓶打開蓋子,似乎在往我背上倒著東西。他的聲音輕鬆地從我左耳穿過,右耳穿出,我做不了任何的掙紮,說不了任何的話,隻能一個勁的流淚。
“這是師祖傳下來的法子,青靈魅影毒性太強,師妹你——”他突然止住,看到我已然淚流滿麵的臉頰,愣了半刻。隨即,從手中拿出一條絲絹,輕輕拭過我的眼角和淚痕,終是隻歎了一口氣。
“再忍一忍,很快就會過去的。”
眼淚止不住地再次流出,雖然真的像他所說的很快過去,但我已經不敢睜開眼看那些已經美美的飽食我鮮血的蟲子如何再一條條從我身上撤走。
我承認,我是悔到家了…
原本酥麻的身體逐漸有了知覺,我嘗試著動了動僵硬許久的手指和四肢,彆過頭,卻一直沒敢再睜開眼。背上傳來輕輕擦拭的感覺,一股清涼逐漸掃平那不適的黏膩,然後,肩頭被蓋上了衾被。
宣瀟無奈的聲音傳來,“好好休息吧。”
原本快要止住的眼淚聽到他的話又流了下來,嗓子已經恢複了正常,抽噎聲逐漸斷斷續續地從口中發出。石台旁邊白色的身影佇立了一會兒,隨著腳步聲朝著洞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