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我叫楚安城。”
“我叫蘇禾。”
然後就沒有了下文。
蘇禾有時候會想,大概就是自己這種畏手畏腳小小氣氣的態度,才會一直讓人討厭的吧。
但是留給彆人這樣的印象,比起被罵是“同性戀的兒子憑什麼和我說話”“你不會以為彆人都很喜歡你吧人妖”“走開惡心死了”,果然還是暗地裡被討厭好一些。
不過正式開學之後,就算蘇禾想和楚安城做些什麼交流也是不太可能的。
每天一下課,就會有同學到他們的位子旁邊來。
這道題不太會。
這一段沒聽懂。
等下去打球。
今天你是去食堂占位子還是打飯。
每個人都有理由呆在楚安城身邊。所以蘇禾一下課就會很識相地把位子讓出來。
一開始他就站在自己的位子旁邊等著他們聊完。但他很快就發現大家聊著聊著氣氛就會冷下來,然後一臉尷尬地看著他。
也對。人家聊天什麼的,自己站在那兒一定是很礙眼的。
蘇禾心裡很難過。
但他難過的不是被同學隔離,而是自己被討厭這麼多年,為什麼還沒能把那些讓人討厭的地方改掉。
那天晚上,蘇禾躺在床上,看著空蕩蕩的屋子,看著光禿禿的牆壁,看著自己從畢業的學長手裡買來的舊校服。
沒有聲息的哭了。
眼淚一滴一滴流下來。耳朵可以感覺到枕頭上暈開的水漬。
他單薄的胸膛安靜地起伏。
他竭力控製自己的呼吸。不敢抽泣。
他怕那種抽泣的聲音在屋子裡彈出來的回音。
他怕那種哭泣卻沒有人安慰的深深的孤獨和寂寞。
蘇禾知道,自己是沒人要的,是讓人討厭的。
他一直都知道。
從那次之後蘇禾就更加自覺自動,每堂課之後直接躲到天台上,快上課了再回到教室裡去。
於是蘇禾的生命徹底安靜了下來。
安靜得像一口乾枯的井。
但很快。
有一粒石子丟了下來。
丟石子的人,就是楚安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