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簾隨著馬車有規律的搖晃不時露出外麵的景色,花白的陽光也隨之竄進來。
我又一次看向了對麵的人。
他靠在車壁上閉上那雙燦若星辰的眼睛,一襲白衣隨著動作攤在座位上,就像一朵盛開的白蓮,而他本人,也是一個如白蓮般一塵不染的男子。
我下意識地摸著袖口,很華貴的料子,像一個小少爺似的。
然而,一個時辰前,我還是一個乞丐,不,確切來說,比乞丐還要糟糕。
睜開眼,我的身上壓著幾根燒焦斷垣殘木,全身上下一點兒力氣也沒有,胸口的木頭壓得我喘不過起來,腦中一片空白,我是誰?我為什麼在這裡?周圍濃烈的煙味兒是怎麼回事?好難受,難道就要這樣死了嗎?
不能死。強烈的求生欲望,我自己都被嚇了一跳,竭儘全力從木頭下麵鑽出來,我跪在咯人的交錯的木頭上,西邊月亮大如圓盤,東側紅日剛剛升起,我卻再也無力支撐身體。
“還活著嗎?”
迷茫中,一個聲音闖進了我心中的虛空,衝散了些疲乏,這聲音,真好聽嗬,不知聲音的主人又該如何呢?
抬起頭,在淩晨的第一縷曙光照射到大地上的時候,我似乎也看到我的陽光。
很文雅的男人,長相不算出眾,但是他渾身儒雅的氣質卻是無可比擬的。
他坐在馬上淡笑著,目光看向我,隻一眼,卻足夠我銘記一生。那一刻,周圍的一切都化作了虛無,隻有他騎著白馬凜然立於人間。這樣強烈的存在感,我碰到,貴人了吧。
他對身邊的人吩咐了一句什麼,那人便在廢墟中翻來覆去尋看。
他下了馬,徑直向我走來。我心裡想的竟是彆讓這肮臟的地方弄臟了他的袍子,可是又不想阻止他向前。
他半蹲在我的麵前,如玉的手指摸摸我的額頭,“可是癡兒?怎地連話也不會說隻會癡癡地看我麼?”
我搖搖頭。
他露出好笑的神色,“不是麼?”又問道:“你叫什麼名字?可知這裡為何被燒?”
我還是搖頭。
“是不知道還是隻會搖頭?”
“我不記得了。”我努力讓我的聲音好聽一些,因為他的聲音很好聽,可是經煙熏過的嗓子說出的話不那麼儘如人意,我感覺我的臉發燙了。
他微微皺起好看的眉頭,“既然不記得了那就拋卻過往可好?”
“好。”
“我給你起個名字,可有意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