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0年10月的某一個禮拜六,下午。
“天,你們接吻了!”尖銳的女高音響徹了313宿舍。
還沉浸在幻想中的麥子跳起來,驚慌失措地一把捂住雪兒的大嘴巴。
“要死啊!”麥子異常氣憤,卻又不敢大聲喧嘩。
“怎麼了?”我正好趕回宿舍,就見到麥子狠狠地將雪兒按在下鋪,這個強爆發力的女人!
“狼,麥子在構思送給思陽的禮物呢——她的初吻!”雪兒用力扒開麥子的爪子,衝我擠出了一句話。
“哦,”我整理好背包,對著雪兒可憐巴巴的求助的眼神聳了聳肩膀:“你們繼續。”
然後我甩甩頭發,撿了一本《咬文嚼字》,打開宿舍門,走了出去。
留下雪兒埋怨的尖叫:“狼,你回來呀,救我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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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這,大家千萬彆誤會我們313宿舍的成員。
麥子,也就是爆發力特強的那個女人,她全名叫喬麥,來自農村。至於她父母怎麼給她起這個名字那就是話外話了。彆看她個子小小,一副鄰家小碧玉的樣子,經常會冷不丁地給你來個一拳一腳的,叫你防不勝防。目前正處於蜜戀中,甜蜜指數為60。
雪兒,顧曉雪,人如其名,個子中等,長相甜美,標準的南方美人胚子。可惜生來的那個尖嗓門讓她的形象大打折扣,再加上其大大咧咧的個性,已經吹跑了N多前來獻殷勤的花樣男子,戀愛甜蜜指數為0。
我,韓心語。光這名字就能引起男生起碼90%的回頭率,不過抱歉,本人長相過於大眾化,且沒有繼承到父母的優良血統——母親是搞舞蹈的,父親是搞文學的。我確實也幻想著自己和父母一樣,或者在舞台上大展風姿,或者在書桌前持筆橫飛。可惜,幻想究竟是泡沫,到頭來就變成了白日夢醒來時嘴角邊的哈喇子。戀愛甜蜜指數為0。
至於大家怎麼稱呼我為“狼”,這可是大有來頭的。剛進這個象牙塔時,我就想著怎麼張羅一個男朋友。於是,路上見一個帥哥就問一下室友:“這個怎樣?”
惹得室友好長一段時間對我進行腦袋“體檢”,確定智力正常後便甩了一句:“原來是色狼!”為了顧全我的形象,免去了“色”字,單名綽號“狼”!
完了,大家說,大庭廣眾之下,那個尖嗓門的雪兒一句 “狼——”的呐喊,就足以讓全校的帥哥對我“刮目相看”,我還談屁的戀愛!
所以,就讓麥子好好折磨那張大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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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去圖書館,那就必須穿過那條桃李路。
桃李路,多好的名字,路兩旁是茂盛的李子樹,儘頭一直連到學校裡的桃園。一到萬物生氣勃勃地展現自己風姿的時候,這條路上便是花香四溢、色彩繽紛。
按理說,這條路上應該坐滿了書呆子。
可是就如一句歌詞裡所說的:“愛你,不分場合,沒有理由。”
放眼望去,休閒椅上全是在卿卿我我的小情侶。學校明令禁止不準在校內牽手、搭肩、接吻,所以人家並肩挨著坐著,應該不在禁條之內吧。
這時,學校上空不安分地播起了一則“尋物通知”,打破了這甜蜜的氣氛。
“通知,通知:信管二班的某位同學在今日下午二點至二點十五分經過桃李路時,遺失了一隻手機,型號是諾基亞1600,請拾到者立即將手機送往校園廣播室,機主在等候,不甚感謝。再播一遍……”
第一遍剛剛說完,那些小情侶們立即停止了甜蜜,不約而同地環顧著自己的凳子底下、腳邊、甚至是以自己為中心,直徑2米範圍內的水泥路麵上。
我像一塊石頭一樣矗立在路中央,看著他們搞笑的模樣,我忍不住笑出聲來。
一段火熱的視線從我側麵朝我投來,我轉過頭,發現離我不遠的椅子上,一個男生正用異樣的眼光看著我。
我的腦袋懵了一下,第一個反應是:金城武一樣的帥哥啊。
第二個反應是:他的右手搭在身旁一個穿著同樣鮮麗時尚的女孩肩上,那女孩還在低頭尋找是否有那個手機。完了,給人捷足先登了。
我的心頓時咯噔了一下,還看乾嘛,都是人家碗裡的了。
“狼——”大嘴的尖叫聲響起,甚至似乎掩蓋了廣播的聲音。
地縫!有地縫嗎?我趕緊回過頭,這個該死的雪兒,又讓我出醜!
“哎呀,狼啊,走那麼快乾嘛,等等我。”
雪兒追上我,氣喘噓噓地傻笑。
“麥子找思陽去了,我一個人沒事做,乾脆和你一起去圖書館吧。”她眨巴著眼睛。
“咦,你上次還在圖書館睡著了,這次又要我扛你回來?”我心裡十萬個不願意,她去還不是我受累的份。
“禮拜天嘛,陪你一起看帥哥去,不會困的。”
老天,知道我去圖書館的意圖也不用這麼明說吧!
那火熱的眼光似乎還在看著我,我偷瞄了他一眼,他竟朝我微微一笑。心裡一漾,我趕緊拖著她往前走,她那嘴巴還不肯歇息:“哎呀,慢點慢點,又不是來不及……”
我欲哭無淚,雪兒,你饒了我吧。
“狼,你說思陽是真心喜歡麥子嗎?”雪兒挽著我的手臂,邊走邊問。
“那隻有思陽才知道,要不你問思陽去。”我調侃著說。
“什麼呀,我是替麥子擔心,我看她好像很喜歡思陽的樣子,她還準備明天創造機會把初吻獻給思陽呢。”雪兒不滿地撅起嘴巴。
“也是哦,初吻是很神聖的。”我突然停下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