寄居 “過來——”(1 / 2)

玫瑰先生 覓芽子 4023 字 9個月前

這天晚上,他發現她的傷口,給了她一把彈/簧刀,說她不必一味忍讓。

佟聞漓一直覺得,忍讓是安全的,忍讓過程中即便有傷口,但傷口最終會痊愈,這一場衝突就會收場。

但事實是,她忍讓多次,反倒讓他們摸清了她的脾氣,在但凡阮煙不在的一個夜裡,就會群起而來,發泄他們莫名其妙的恨意。

先生說這話的時候,她承認,她想到她忍的時候那種真真實實的痛苦,想起這些日子裡,她要忍著不去想她一個人孤苦飄零存活的意義,於是她的眼裡莫名的帶上來近乎難以捉摸的淚光,在狹窄又局促的空間裡,抬頭問道:

“先生,這個世界,是不是從來都是這樣的弱肉強食。”

“是不是弱小的人,從來都要承受更多的苦難。”

她問的直接。

“是,這個世界,的確是這樣。”他沒有說謊,“所以很多人,才想成為強者。”

佟聞漓想起那天晚上,他的車頭出現在夜裡,那些人跟見到光的鼠蟲一樣,慌亂爬走,她承認在人的印象裡根深蒂固裡存在強者的淩厲,弱者的害怕。

於是她攥緊了那把彈/簧刀,點頭道:“我知道了。”

她的自我改觀和領悟都是在她默不作聲的世界觀裡的。

氣氛一時間輕鬆下來,對麵的人把東西給完了,打算讓她回去。

“先生——”

沒想到她卻叫住他。

“我什麼時候還您。”

“等你不需要的時候。”

“不需要的時候……”她抬眼,像是思考了一會得出的結論:“那我可能這輩子,都還不了了。”

他笑了,“那你就收著吧。”

“書也是嗎?”她得寸進尺。

“你說了算。”

月光悄悄地爬到他們的肩頭,平等地印襯他們的臉。

麵前的姑娘雀躍起來:“您真是個好人,我該怎麼報答你呢,這樣好了,我做玫瑰花餅,您吃嗎?”

麵前的人像是沒想到這一茬,他卷著袖子的動作停了停,彎了彎唇,像是對她這投桃報李的性格沒轍,“好啊。”

“那一周後?”她算了一茬花期,加上釀造準備的時間,覺得那陣兒的玫瑰拿來做餅才好。

她堅持不懈。

他隻當她是臨時起意的少女心性,微微點點頭:“那真是麻煩你。”

*

一周後的夏日正午,佟聞漓端著做好的玫瑰花餅先跑了一趟阮煙家。

阮煙前些日子跟著ken去看了一場他們的比賽,順便去采購了許多當時紅極一時的DVD,她拿到佟聞漓做的玫瑰花餅,嘗了一口後,擰著眉頭說:“要開始去賣玫瑰花餅了嗎?”

佟聞漓咧嘴一笑:“好吃嗎?”

“不錯啊。”

阮煙又問她,她不在的這段時間裡,晚上那些小混混還有沒有來找她麻煩。

佟聞漓跳過了這個話題,反問道:“煙煙,你說,為什麼你在,他們就不欺負我了。你不在,他們就欺負我,他們為什麼不敢欺負你?”

“欺負我?他們敢,欺負到我頭上來,聽過姐名號沒,西貢一姐,敢碰我,揍他們叫媽媽。”

“所以,他們欺軟怕硬對嗎,是因為我不反抗,所以他們覺得我很好拿捏,就像我姑姑姑父,也是這樣想的,對不對?”

佟聞漓這話把阮煙問懵了,那些小混混為什麼不欺負她?起先他們也欺負她來著,可她夠凶夠野啊,他們欺負了幾次後發現她不好欺負,逐漸就不敢了。

其實阿漓說的沒有錯,能在這條街上混下個固定的攤位和能穩定做下生意的人,要麼本身就是交了“費用”的,要麼本身就不是好欺負的人。那些街溜子其實沒有什麼本事,外強中乾欺負人就為了打發時間,本質上還是沒用,才找弱小的人發泄的。

但要成為強者是要吃苦頭的。

“阿漓,你想乾嘛?”阮煙不由地問了一句。

佟聞漓搖搖頭,“沒事,煙煙,我走了。”

“你乾嘛去?”

“我還住在先生那兒,做的餅給她拿去,謝謝他。”她搖搖手裡的東西。

*

佟聞漓跟林助打聽了先生的行程,知道他會從商會直接去碼頭上船參加一個遊輪聚會。

她想在他上船前把東西給他。

大約是商會延遲,佟聞漓一直沒有截到人。

西貢的夏天,說來一場大雨就來了。

佟聞漓找了個屋簷腳躲雨,雨卻越下越大。

腳下的雨水開始越積越多,落後城市的排汙管道被細碎的落葉和塵屑堵住,她看著腳下由平地變成一個泥潭,終於在雨中看到熟悉的林肯車開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