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月後,大蛇丸終於到了最為癲狂的地步。
他給浮生上了最後一堂、也是人生中最為殘忍的一課——帶著年僅四歲的浮生上了戰場。
火之國邊境線一直戰亂不斷,接連受到風之國砂隱村忍者侵擾,大蛇丸帶著一隊上忍與砂隱村忍者交戰於一個山穀中,浮生因為實力太弱小,隻能躲在高地處遠遠地看著。
臨走時大蛇丸麵無表情地看著她,眼神鋒利如刀,“浮生,你自己的看清楚,所謂的人命在戰爭麵前是多麼脆弱不堪。”
那就是血淋淋的戰場,浮生看到自己的老師熟練地割斷敵人的喉嚨,噴薄的鮮血在空中綻開豔麗的花,慘叫聲、爆炸聲接連不斷,無數的殘肢斷臂被起爆符爆炸的氣流炸飛了出去,劃出一道殘破的弧線後頹然落地。天際邊,一塊暗紅色的雲如同凝固了一般,黑沉沉地壓了過來。
人類用最野蠻最殘忍的行為將這人間修羅地獄赤裸裸地展現在浮生的麵前,生命在戰爭中變得渺小如塵埃。
浮生第一次感覺到了,自己的弱小與無助。
戰爭來得快結束的也快,木葉忍者在一片高地上駐紮營地,浮生選了個不起眼的角落,坐在樹下默默烤著魚。
魚的香味漸漸飄散開來,浮生吸了吸鼻子,卻沒有胃口將魚吃下去,幾百米處的地麵上已被鮮血浸染,橫陳著如山的屍體,大蛇丸的通靈獸萬蛇正在屍體上遊走,一一吃掉了殘存下來的俘虜。
手上的烤魚忽地被人搶走,浮生回過神,看到大蛇丸渾身是血站在她麵前麵無表情地吃著烤魚。
“您居然還有胃口吃東西……”浮生咽了口唾沫,大蛇丸身上濃重腥臭的血腥味鑽入鼻腔內,浮生胃裡一陣翻江倒海,她終於忍受不住,衝到樹下吐了起來。
看著蹲在樹下一臉痛苦的小女娃,大蛇丸有些不忍地皺了皺眉,雖然他總是用近乎虐待的手段訓練浮生,可相處了這麼久畢竟還是有感情,他知道這一次自己做的太絕,恐怕會在小姑娘的心裡留下難以磨滅的陰影,但是,自己不得不這樣做,為了能讓浮生迅速地成長起來。
隻有親臨過戰場的孩子,才能明白忍者的真諦,明白人是為了什麼而活的。
“漱漱口。”大蛇丸將水壺遞給浮生,聲音嘶啞。
吐完後胃裡舒服了很多,但隨即而來的便是空虛的饑餓感。浮生喝了口水,繼續臉色平靜生火烤魚。
大蛇丸脫下沾滿血的外套,走過來坐在浮生對麵默默烤著火,抬眼看著小姑娘那雙漆黑的眼睛,他試圖從裡麵找到焦慮、恐懼、絕望的神情,卻隻是徒勞。
那雙眼裡,隻剩下看透一切的死寂。
“營地裡還有一個和你年紀一樣大的孩子,是宇智波族長宇智波富嶽的兒子鼬,聽說那孩子也被帶上了戰場,富嶽說要讓他兒子明白忍者的真諦,見識戰爭的殘酷。”大蛇丸咬了一口魚肉,細嚼慢咽。
“哦,看來那宇智波族長的目的和你一樣。”浮生有些吃驚地揚了揚眉。
“是麼?沒想到你能明白。”火光為大蛇丸蒼白的臉鍍上一層溫暖的顏色,“鼬那個孩子被帶上戰場後嚇哭了。嗬嗬,不過還是個4歲的孩子,浮生,我很奇怪,你為什麼不哭?”
“因為……已經哭不出來了。”清冷的童音淡淡,浮生漆黑的眼珠輪了輪,“老師,原來在戰爭中奪取彆人的生命是一件多麼容易的事,可是為什麼,我總覺得活下去,竟是如此沉重。”
“人的生命太短暫,特彆是在戰爭中,父母的死,綱手的戀人斷和弟弟繩樹的死,讓我感到生命是如此脆弱不堪一擊,我不僅要讓自己實力更強,也要讓自己活得更久。活著是一件很無聊的事,但隻要活的時間越長,總會在生活中找到一些有趣的東西。”冰冷的大掌輕撫著浮生的頭,大蛇丸嘴角勾起殘虐的笑意,“你真是一個特彆的孩子,早熟的小孩子我見得多,卻沒有一個人如你這樣,那雙眼,已經是看透生死的淡然,你外表雖然幼小,可你的心卻比你的年齡蒼老了很多歲。嗬,真是個怪胎。”
“早熟不是我的錯。”被自己的老師叫“怪胎”讓浮生很不爽,她賭氣地咬了一大塊魚肉,卻味同嚼蠟。
“你這孩子,我無法將你看透。”大蛇丸淡淡道,金眸裡一片流光溢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