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一臉怒火朝她衝過來的銀發小孩,浮生輕鬆地轉身避開了君麻呂的攻擊,然後將男孩的雙手反剪在身後,手肘一用力將他狠狠地壓在地上。
“臭小子,這裡還輪不到你對我囂張。”浮生冷冷地逼視著身下不斷掙紮的銀發孩子,一把將君麻呂握在手中的骨頭抽了出來,毫不留情地對著他銀色的腦袋敲了下去。
男孩暈了過去。
在場地另外兩人一蛇目瞪口呆地看著眼前這一幕,喝高了的浮生已經把平時隱藏起來的本性全部都暴露出來了。
麵無表情地拿過一個酒瓶,浮生咬開瓶塞將酒灌進了君麻呂的嘴裡。
一旁的小七登時反應過來,大聲嚎叫,“浮生你不能這樣子!那是烈酒!!你這樣做會喝死他的!!”
但一切都已經平靜了下來。
黃昏時分,大蛇丸回到了基地。
打開門時撲麵而來的酒味讓他頓時皺起了眉,看著麵前東倒西歪呼呼大睡的一群孩子,他驚愕地頓住腳步。
金色的眸子掃視到地上的酒瓶,大蛇丸明白了幾分。蒼白的手指微微蜷曲抵著額頭,他苦笑出聲,“這丫頭還真是什麼事都敢做。”
緩步走上前,看到始作俑者正趴在桌子上熟睡著,蒼白的臉因喝酒的緣故微微泛紅,小姑娘嘟著嘴喃喃道,“這個酒……好喝……來……我們繼續。”
大蛇丸怔了怔,冰涼的大手撫上了女孩柔軟的發絲,麵前的孩子褪去了平日冷漠的偽裝,將孩童的天性完完全全表露了出來。
想起那時那個倔強的稚童,大蛇丸低低地歎了口氣,“真快啊,你都長這麼大了……浮生,看來你在木葉,活得很辛苦。”
宿醉的感覺,很痛苦。
浮生捂著疼痛不已的頭,暈乎乎地從床上坐了起來。
已經是晚上了。
窗外,一輪勾月隱藏在凍雲中,稀疏的月光零零碎碎地鋪滿在房間裡的每個角落。
冰冷的大掌撫上她的額頭,淡而沙啞的聲音響起,“你醒了?”
浮生身體一僵,尷尬地看著坐在床邊的男人,“老師……”
黑發金眸的男子一臉柔和地注視著她,“你這幾個月把基地裡弄得一團糟啊!真是的。”
“在沙隱村待了兩年我憋得慌。”浮生撇了撇嘴,“隻是放鬆一下。”
看著大蛇丸有些無奈的表情,她彆扭地彆過頭,“在這裡我很快樂。因為……總感覺沒有束縛。”
大蛇丸怔了怔,他知道這孩子在木葉活的很辛苦,一個孤兒、又是叛忍的學生,想必是被高層的那些人牢牢地監視著,無論做什麼都會受到限製。
“你來我這裡並不是因為沒路費。說吧,找我有什麼目的?”大蛇丸淡淡道。
小姑娘眨巴了一下那雙詭異的大眼睛,有些無奈地攤了攤手,“我沒什麼目的啊,就是沒路費來這裡混飯吃。”
“你不適合講冷笑話。”金色的眸子掃了過來,冷冷的。
浮生頓時拉長了臉,“我還以為我有幽默細胞的。”
“丫頭,我畢竟是你的老師,你的那點心思能瞞得過我嗎?”大蛇丸臉上有一絲慍色,金色的眸子裡一片流光溢彩,光華灼人。
她抿了抿嘴,心臟劇烈地跳動起來,將頭深深地埋在雙膝間,浮生有些悶悶地說:“果然還是您最了解我,大蛇丸老師,我一直想問您,當初您離開木葉的時候……為何沒有給我下咒印?”
想起小時候在紅豆的脖間見到的那三輪漆黑色的勾玉,浮生眼神有些黯淡。
沉默半晌,大蛇丸緩緩開口,沙啞的聲音中帶著幾分淩厲的氣息,“因為沒有那個必要,你不需要咒印。”
“那為何要對紅豆姐下咒印?”浮生語氣冰冷,麵無表情地看著他。
“紅豆對我來說隻是一個實驗品。”大蛇丸的眼中平靜的沒有一絲悸動的漣漪。
“那我呢?我對您來說又是什麼?”
大蛇丸一愣,轉而淡淡一笑,“你和紅豆是不同的,紅豆的性格不適合做我的得力助手,她太單純,也不夠堅強,而且,她沒有野心。”大蛇丸頓了頓,繼續說道,“咒印會給人帶來強大的力量,而你根本不需要這些,你追求力量的欲望太強烈了,為了成為強者,你會不惜一切代價。”
浮生的臉瞬間就白了,她緊了緊拳,努力壓製著聲音中的一絲顫抖,“您還是沒有解釋清楚為何不對我下咒印?”
“浮生,你根本就不了解自己啊!”大蛇丸歎了口氣,“下咒印有兩個原因,第一,我是出於實驗的目的,第二,就是控製被下咒印的人,而你,不需要被咒印所束縛,為了力量,你終有一天會再次回到我的身邊。”
浮生怔怔地看著麵前的男人,腦海裡浮現出一幕幕畫麵:
【你為何要學忍術?】第一次見到三代時,三代這樣問她。
【變強。】那時,四歲的她隻是平淡地說了這兩個字。
為何會有這樣的想法?她有些迷茫了,變強是為了什麼?保護自己?還是保護自己最愛的人?
她一時間心亂如麻。
“你的眼神很迷茫呢。你似乎不知道自己該做些什麼。”大蛇丸看著一臉呆愣地小姑娘,狹長的眼睛微微眯著,“浮生,現在的你僅僅是活著,你並不清楚自己為何會存在於這個世上,你隻是單純地追求力量罷了,卻沒有找到自己真正地目的。殺人時麵不改色出手狠厲的你,成熟的完全不像一個孩子的你,卻無法看清自己內心的脆弱,沒有目的,沒有希望,隻是空留一具軀殼活在這個世上,或者說,你隻是一個沒有感情的殺人工具而已。”
大蛇丸冰冷的聲音落入耳中,浮生的心劇痛無比,頭腦裡一陣轟鳴。
沒有過去,沒有未來,沒有靈魂,浮生浮生,她的人生正如她的名字所言,隻是一場短暫虛幻的夢罷了。
她是為了活著而活著的。
“我沒有!”浮生失控地吼了出來,“我……我隻是想變強保護自己,還有保護我想珍惜的人,我……我是有目的的。”
“你錯了。”大蛇丸神色淡漠地打斷她的話,“你隻是憑著本能地活下去罷了。我失去了父母、我背叛了綱手和自來也、我拋棄了村子,那麼你認為我會有想要保護的東西麼?既然沒有,我的實力依然很強大。所以,你的說法,隻是你逃避自己內心最真實想法的借口而已。”
盛夏的風拍打著木製的窗戶,發出出了瑟瑟的嗚咽聲,浮生感覺自己的心裂開了一個很深的傷口,冰冷的風吹進,那不堪已腐爛的記憶正一點點朝外溢了出來。
大蛇丸靜靜地看著身邊的小姑娘,那幽深的如同一潭湖水的漆黑色眼眸中,逐漸透露出了森冷的寒意與嗜血的氣息。
隻是……殺人的工具,她還是太小了,一些事情她無法明白,讓她繼續留在木葉吧,那是唯一能讓她成長的地方。時間一久,她自會找到自己心中最真實的想法。想到這裡,大蛇丸微眯著眼眸,嘴角帶著意味不明的笑容。
【浮生,你永遠也無法融入木葉這片土地。你是不屬於木葉的。】
第二天,浮生悄悄地離開了基地。
大蛇丸正在地下室裡做實驗,大門忽然被打開,一個人影匆匆地跑了進來。
“怎麼回事?”大蛇丸皺了皺眉,看著麵前戰戰兢兢的君麻呂,不悅道。
“那個……大蛇丸大人,浮生她已經走了。”君麻呂怯怯道。
拿著試管的手微微一頓,大蛇丸淡然道:“隨她吧,她遲早也要走的。”
“可是……”君麻呂哭喪著臉說,“她走的時候把密室裡的禁術卷軸全都拿走了。”
“什麼?!”大蛇丸一驚,手中的試管哐的一聲掉在地上,他一把推開君麻呂衝向密室,發現密室大門大開,裡麵已經空空如也。
他辛辛苦苦攢了十幾年的禁術卷軸全都化為烏有了。大蛇丸蒼白的手扶住牆,背後一片濃重的陰影。
想起這個他一直很欣賞的“乖巧聽話”的學生,大蛇丸頓時覺得自己蒼老了很多歲。
遠在千裡之外的某個背著裝滿禁術卷軸背包的小姑娘忽然打了個冷戰,她有些鬱悶地耙了耙零亂的頭發,“為何我感覺到了一股無比強烈的怨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