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師。”浮生薄薄的嘴唇微張,緩緩吐出兩個字。
這時水門走了過來,看到大蛇丸不由僵住了笑意。
他和大蛇丸之間微妙的關係是異常尷尬,此時遇到這個喜怒無常的前輩,水門一時間有些不知所措。
大蛇丸沒有說話,隻是微微側過頭,看向街邊手指見撚著金色焰火一臉歡喜朝他跑來的紅豆。
“走吧。”他對紅豆喚道,焰火在夜色中綻開明亮的皎痕,發出輕微的濁音。
與浮生擦肩而過時,大蛇丸冰冷的大掌輕輕地拍了拍小姑娘的頭,沙啞的聲音中帶著淡淡的柔意。
“新年快樂,浮生。”
緊繃的心瞬間落了下來,浮生有些驚訝地看著男人遠去的背影,眸色淡然。
“您也是,老師。”
“大蛇丸前輩真是個奇怪的人。”水門小聲嘀咕了一句,隨即彎下身一把抱起浮生,強健的手臂穩穩地拖住小姑娘的雙腿,“走走走,我們去許願。”
橘色的小燈籠整齊有序地掛在許願樹上,一盞連著一盞,如同天上璀璨的星子。奇奈買來一塊朱紅色的桃木牌和一支蘸滿墨水的毛筆,微笑著遞給浮生。
浮生會意地接了過來,毛筆在桃木牌上輕劃,一筆一畫地將心願寫在了上麵。
即使她知道,自己的一生很短暫,浮生一場夢。
但是,她不想喪失美好的希望與初衷。
她隻是想找到自己堅守的東西是什麼,人總是要有目的的活下去,否則就真的什麼也沒有意義了。
寫好後,水門把浮生高高地舉起,使她能夠到樹枝。
一臉虔誠地把木牌掛在樹枝上,浮生如釋負重地鬆了口氣。
“小浮生許的什麼願?”奇奈好奇地湊了過來。
“我……”剛想說出來,水門食指輕抵上她的嘴唇,頗有些嚴肅地板起臉,“願望說出來就不靈驗了。”
奇奈吐了吐舌頭,一把挽起水門的手臂,“好了啦,接下來我們去哪兒?”
“去吃章魚燒。”水門有些孩子氣地彎了彎眼睛。
“我想吃拉麵。”浮生小聲地插了一句。
“我要聽女兒的,去吃拉麵吧。”奇奈寵溺地摸了摸浮生黑色的發。
“哇,奇奈你偏心!”水門抱怨了起來。
“去去去,多大的人了還要跟女兒爭。”
“我沒有!”
“你明明就有!”
“真是的,女人真小氣……嗷嗷奇奈你彆掐我,我錯了!”
一路上兩人吵吵鬨鬨,浮生安靜地抱著水門的脖子,抬頭時,木葉村的天空燃起了七彩的煙花,璀然綻開成豔麗的花朵,美輪美奐,光華奪人。
在自己毫不知情的情況下,唇角已經勾起了溫柔微笑的弧度。
心中徐徐綻開的漣漪溫柔地覆蓋了全身。
隻想牽著你們的手一直走下去。
父親,母親。
或許每一個故事都是以絢爛的彩色開頭,慘淡的灰色收尾。
現實總會與心願背道而馳。
同年十月,九尾襲村,四代火影波風水門與其妻旋渦齊奈,歿。
那年冬天下了一場大雪。
落雪時是沒有聲音的,雪下得很大,卻很輕柔。
浮生獨自一人來到村頭。
許願樹在九尾襲村時被毀的支離破碎,隻剩下一截被燒焦的斷木突兀地矗立在雪地裡。
落在雪地上的,是頹廢的、陰鬱的暗金陽光,那是與水門的發色不同的金。
浮生閉上眼,黑暗中,腦海裡旋轉著大片大片清晰的畫麵。
蹲下身,將手埋入冰冷刺骨的雪中,然後一點點撥開。
向裡逐漸挖深,越來越多的朱紅色桃木牌被挖了出來,有的已經被燒得麵目全非,有的還能分辨出上麵模糊的字跡。
她一塊一塊地找著,直到一塊桃木牌被緊緊地握在掌心中。
雖然邊角已經被燒得焦黑,但上麵的字卻很清晰。
“永遠在一起。”
那是四歲的她,用小小的手,懷揣著稚嫩的希望,一筆一劃寫上的。
回憶的城池崩塌開來,所謂希望,終成空。
成了她永生無法實現的奢望。
她久久的,久久的立在雪地中,被白色和服包裹著的瘦弱的身體在寒風中顫抖。
一滴冰涼的淚珠順著蒼白的臉頰落下,浸濕了手中的桃木牌。
直到那上麵的墨痕被淚水暈染的模糊不清。
那天,浮生在被厚厚的雪堆積而成的村子裡四處遊蕩,卻終究沒有找到他們。
至此,他們永遠也沒有回來。
沒有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