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直咳著。水從口中流出,順著臉頰流到頭發裡。
在確認東晴璃安全之後,沈燁欽便開始打量麵前全身濕透的女人。
黑如墨絲的頭發鋪在地上,在水和陽光的作用下顯得格外烏黑光亮。娥眉微蹙,眉心因難受而擠在一起。嘴唇蒼白卻不失飽滿光澤。整個人看上去依舊是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
等鼻子的堵塞退去,東晴璃終於緩過神來,她撐起身子,怨恨地朝肇事者看去,而那人留給她的卻隻是一張側臉。
沈燁欽把手帕往東晴璃手裡一塞,伸手按住東晴璃的頭言道,“以後躲人也要選好地方。”說完,他便離開了。
東晴璃一直望向他離去的方向,沉默不語,好像在思考著什麼。
他的輪廓,好熟悉。
臨行前,東晴璃的父親和舅舅千叮萬囑宮中無朋友,無論如何隻要活著就好,什麼爭寵上位是後話。
然而這個莫名出現的沈燁欽又將東晴璃平靜的生活打亂。
她本以為會安安分分過一輩子的。因為她是皇上的女人,她是禁宮中的女人。
即使想再見到他,到頭來也隻會化為泡影,在太陽下耀眼,在風雨後破碎。
東晴璃回到寢宮時,秀女汪媛媛正在前院飲茶。見東晴渾身濕透的進來,好奇地注視了良久。終於她站起身來,半掩著麵走過來,一臉似笑非笑的複雜表情。
“喲,妹妹,去哪兒玩了,搞得一身濕?不會是穿著衣服去池子裡沐浴了吧!”她的聲音傳到東晴璃耳中,勾起她深深的厭惡,“那也要有人看才行哪。姐姐您知不知道,有些人即使扒光了獻給彆人都覺得惡心。”
汪媛媛聽出來自己被罵了,心裡憋了一肚子火,她硬壓著說到,“聽妹妹這語氣,是以此為榮嘍!不過也是,這種沒教養的事情一般人可做不出來。”
東晴璃冷笑一聲,不願與她浪費口水,乾脆直接了當。
“唉,姐姐又何必謙虛呢,你不也是此類不一般人麼?任是哪個大家閨秀都不會在大門口和彆人鬥嘴吧!更何況我今年才十六歲,可以慢慢改嘍。不知姐姐今年芳齡有沒有二十一呃,要是已經有了那可就不好、辦、了、吧。”
東晴璃特地把最後幾個字加重放慢,示威般的瞪了她一眼,就不再理她。
汪媛媛自取其辱地受了一肚子氣,惡狠狠地把茶杯摔在地上。
“萍兒,來清理掉。”撒完氣,她很自然地使喚丫鬟來收拾,擺出一副大小姐的樣子。
“你看,她說不過人家就隻能發大小姐脾氣了呢!”其他房間的秀女聚在堂屋裡,用嗲到讓人起雞皮疙瘩的聲音嘲笑汪媛媛。
錦瑟在房間裡驕傲地揚起頭,“不看看我家小姐以前是做什麼的。”
“你覺得說贏了汪媛媛是一件很值得高興的是嗎?”東晴璃眼角餘光掃到堂屋裡的一幕,突然問道。
“當然啊,那個女人是自找的誒!”錦瑟自信滿滿。
“那些女人,才更令人厭惡。”東晴璃用眼神示意錦瑟,她瞳孔的收縮中,能看出深深的敵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