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現在胡老三還在被窩裡跟王秀蘭商量賣奶粉的事。
聽到胡老三這麼一說,王秀蘭也心動了。
她本來就性子果斷,知道男人的建議更合適自家情況後,立刻轉變想法,開始跟胡老三一起商量要做的準備。
他們夫妻兩個都沒有去這種地方的經驗,但王大軍前兩年仗著自己力氣大,總是經常從山上逮點兒東西,全都送到黑市上去處理掉了,然後換成更飽肚的糧食,他的大力氣就是更大的胃口換來的,對食物的需求比其他人都多。
胡老三跟王大軍關係好,也知道一點情況,現在他也要去黑市的話,正好可以先向大軍打聽打聽。
“你不是要去供銷社買鹽嗎?正好順便去城裡看看,找找那地兒的位置。”王秀蘭想了想,說道,“先彆把東西帶去。”
胡老三點點頭,他也是這麼想的,肯定不能啥都不知道就貿然帶著東西去,萬一路上掉了或者出了什麼情況搞壞這麼精貴的東西,他真是哭都不知道去哪哭去。
“我明天就先上鎮上看看。”胡老三說道。
“行,這事兒就這麼先定下。閨女我明天上工背背上,也不礙事,不行放花婆那也成。天也不早了,那就先睡吧,明天早點起來。”
王秀蘭說完,兩人不再講話,懷揣著紛雜的心情閉上眼睛。
今晚兩人的夢怕是安靜不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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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心裡揣著事兒的胡老三早早醒了起來,第一件事看看自家閨女睡得怎麼樣,再把尿布換個乾淨的。
以往的早晨換下來的尿布他就會順手打點水搓了,但今天要去鎮上,胡老三怕萬一身上沾了味被人嫌棄,就隻把尿布包裹好放在牆角邊上,等晚點兒回來再一道洗。
王秀蘭在胡老三給孩子換尿布的時候也醒了。
“你今兒還不知道要在城裡待多久,用過早再走吧。”
王秀蘭說著,想起昨天自家娘偷偷給的紅糖,這事兒還沒跟胡老三說呢。
也怪昨天太衝擊人,腦子全被那一個事兒占完了,其他事一下子都忘光。
王秀蘭無奈搖搖頭,跟著胡老三一起往灶屋走去:“我這兒有一點娘給的紅糖,等會兒衝點水喝,你也喝兩口。”
“不用。”胡老三悶聲說道,“你喝,我帶個紅薯路上吃就成。”
“不準不喝!”王秀蘭眉毛一豎,佯裝生氣,見胡老三還想拒絕,又趕緊說道,“要之前我連這兩口也不會分你,這還不是為了閨女。”
“閨女心善,從上麵特意給我們求了一包好東西,肯定是想我們這當爹娘的吃掉。現在的打算雖然是更合適點,但怎麼說也辜負了閨女的一番心意。”
“我好歹先前嘗了個味兒,你連味兒都沒嘗到呢。”
“所以這兩口紅糖水,你得喝了,也算是給閨女一個交代。”好歹是吃了點好的。
王秀蘭自然是心疼自家男人的,又補充一句:
“閨女現在有補充營養的好東西,我就算全喝了這紅糖也不一定能多幾口奶,就不差你這兩口了。”
話都說到這個地步,胡老三自然不再拒絕。
王秀蘭去一旁衝紅糖水,胡老三則拿起火鉗往灶堂裡扒拉。
昨晚燒火時他就往裡煨著兩個紅薯,跟剩下的火石一起用灰蒙著,現在扒拉出來甚至還有些微熱。
其中一個紅薯是王秀蘭上工時要帶的,胡老三挑了小的那個拍拍灰放進懷裡,大的那個遞給王秀蘭,又接過對方碗裡的紅糖水,珍惜的抿上兩口。
“甜不?”
“甜。”胡老三點頭,“那我就先走了,從小路那邊走,正好看看能不能碰到大軍。”
“好,早上露氣重,你小心些。”
揣上兩毛錢,胡老三就杵著拐出門走了。
供銷社的鹽一斤要一毛四,不過他沒打算買那麼多,稱個幾分錢的就夠了。至於剩的錢,胡老三自然也不是留給自己吃飯的,他根本沒打算在鎮上吃飯。
餓一頓沒關係,晚上回來在家吃,便宜。錢本來就不多,可禁不起亂花。
至於多帶上的,也隻是做個預防準備。
王秀蘭等胡老三離開之後,開始做起自己的事,檢查一下菜地,柴火也可以再搬點兒放在灶屋裡之後方便用,缸裡的水也得加。
還好之前建房的時候咬牙打了井,現在不用去太遠的地方拎水。
隻是井裡的水位最近變低了好多,看著讓人發愁。
王秀蘭零零碎碎忙得渾身熱騰,上工的鐘正好也響了第一聲。
她拿出背帶布,把自家閨女輕輕捆好,綁在背上。
這一係列動作下來,這小家夥依舊睡得香香的,小臉紅撲撲,絲毫沒有被吵醒的跡象。
王秀蘭又從籮筐裡抓了一小把黃豆,拎上開水瓶,才鎖了門出去。
她沒忙著往上工的地方走,出了自家院子拐個彎,遠遠就開始喊人:“花婆,我來找你幫個忙!”
邊喊她人已經邊走到對方的院壩子,也不用敲門,門大大敞開著呢。
花婆正在自家堂屋裡切爛菜葉子,旁邊還有一位十來歲的小姑娘端著比人還大的簸箕,上下篩野草籽,這都是弄來給雞吃的。
聽到門外的動靜,花婆連忙迎出來:“欸,秀蘭來啦,快快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