隱居 這是血的教訓。(1 / 2)

神語者 果無期 3625 字 11個月前

“一、二、三、四……”夜影數了數麵前的量杯,雖然是實驗器具,可量杯裡麵卻裝的是貨真價實的洗浴用品。他拎起身邊裝著蘇彌花汁液的藥桶,一股腦倒入浴池。

“嘩……”身後傳來一陣衣物落地的簌簌聲,夜影憤怒地轉過頭,對身後已經赤身露體的卡殊米吼道:“跟你說過多少遍了要等我走後再脫衣服!”

卡殊米攏了攏深棕色的長發,還他一個“你很煩”的眼神,不慌不忙的跨進池子。水麵像是受驚似的將漂浮的蘇彌花拍到一邊,直到液體沒過胸口才又不緊不慢的飄了回來。白色的花瓣粘在她的手臂上,卡殊米懶洋洋的閉上眼,享受著難得的愜意。

夜影氣呼呼地瞪她一眼,提著空桶恨恨的走了出去。

燭光下,卡殊米的麵色變得恬靜而放鬆,她早已不再年輕,三十出頭的年齡讓她的眼角開始長出細細的皺紋,微微上挑的眉梢帶著拒人於千裡之外的冷漠,隻有七年來一直陪伴在她身邊的夜影知道,這僅僅是一種表象。

從身邊的櫃子裡抽出被自己藏匿起來的鏡子,卡殊米伸手撫上自己的左臉,鏡子裡,那半張臉上,竟布滿了燒傷的痕跡。她似乎又看到了七年前,剛隨自己來到這裡隱居的時候,摘下麵紗後那孩子眼裡不加掩飾的震驚,房裡能夠映出影響的東西就是在那之後漸漸消失的。深棕色的眸子裡閃過溫暖的笑意,卡殊米隨手將鏡子從新藏回櫃子裡,雖然自己並不在意,不過男的那孩子這麼細心。

蘇彌的清香氣息彌漫開來,卡殊米將頭靠在池子旁,輕輕地合上了眼睛。

十七歲的夜影跟那時相比長開了不少,原本圓圓的小臉變得有棱有角,黑色的長發雖以紮成馬尾。最開始的時候卡殊米還以為那是深棕色,不過後來,她顯然發現了這個錯誤,因為她有一次趁著夜影睡覺而將他剪成了禿子,實驗結果證明,那確實是黑的,卡殊米終於滿意了,夜影卻因為那件事情記恨了她好久……

圍繞著花園走了一圈,沒有發現柵欄有鬆動的跡象,夜影安下心來,提起燭台向外走去。

這是一座建在森林深處的高塔,或者也可以勉強稱作是城堡。據卡殊米說,這裡曾經是一座法師塔,兩百年前,一位喜好安靜的高級法師用魔法建造而成,緊密的排列,嚴肅的風格令這座隱匿於林間的城堡顯得嚴謹和莊重。

物是人非,當魔法時代過去,這座法師塔依然巍峨,銀色的光芒閃爍,月光下的建築因為歲月的流逝而染上了一絲莫名的神秘。

燭台散發出昏黃的光芒,隻有兩個人的城堡是寂靜的,長長的走廊散發著幽暗的氣息,一點昏黃的燈光慢慢地從一頭徐徐的移到另一頭。

夜影打開房門,將燭台放置在桌旁,書房霎時明亮起來,跳動的光灑在空空如也的書架上,在牆壁落下斑駁的影子。

這間書房是他七年來最常呆的地方。在這裡,他最常做的事情就是背書、製符,並且使用它們。迄今為止,夜影獨自製作且浪費掉的符咒足以填滿整座法師塔,天曉得,如果有其他咒師得知這件事情會不會被他極度浪費的行為氣暈過去,要知道,因為咒師這個職業的剛剛普及以及符咒製作成功率等原因,符咒作為咒師的武器,一直是供不應求,僅是一張初級的“風刃”便能賣出一個金幣的價格,如果高級如末日浩劫什麼的簡直可以等同於一個小國家一年的稅收。即使在大陸領土最大、生活水平最高的利亞國,一個普通的農民一個月的收入也不過是一個金幣而已。

背書無疑是一件痛苦的事情,夜影無奈的翻閱這已經泛黃的書頁,覺得自己在這麼下去一定要發瘋了。

自從拜師那天起,他就一直在懷疑自己的老師到底是不是個騙子,因為這七年裡,她每天跟自己的對話絕對不會超過十句,事實上,到現在為止,夜影對於咒師這個職業的理解隻比七年前進步了一點——從前他以為咒師是一群使用紙片的人,現在他知道了,咒師是一群製作並使用卡片的人。

卡殊米將他領進這裡的第一天的第一件事就是,從身上掏出兩本厚到可以當成殺人凶器的書扔給他,然後說了一句:“這是兩種語言文字,要背下來。”再將書架上剩下的書從窗口一本本的扔到樓下花園裡最後一張寫著火球術的紙片下去讓它們統統去死。而留下來的,就隻有和咒師這一職業完全無關的天文、地理、醫藥、雜記之類少得可憐的幾本書,根本連最外麵的書架的第一層都排不滿。

暴殄天物啊暴殄天物,那些書要是賣給收書人一定能賣不少銀幣,夜影心想,他隱約記得那些書名,什麼《咒術起源》、《法師與咒師的傳承與開拓》、《神使》之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