累到不想動牙齒……

夜影鬱悶了。

耳邊是她平穩的呼吸聲，金色的魔晶散發著瑩瑩的光芒，照亮桌上的一小片空間。半成品的符紙散亂的鋪展著，有些被加娜無意識的壓住，現出淡淡的褶皺。

算了，由她去吧。

夜影沾了沾墨水，低下頭繼續製做符咒……

◇

一團火焰在經曆了最壯烈的燃燒後緩緩熄滅，夜影收回手，回望身後的俄尼裡伊。“從精神力和魔力的飽和到現在已經快一個月了，我試了很多方法試圖突破，可每一次都在最後關頭前功儘棄，我聽說你們法師在這方麵有獨到之處，所以想找你幫忙。”

俄尼裡伊不可置否，隻是抬起手，指了指兩人所在的建築內空空如也的天頂，以及從天頂上流瀉而下的晨曦光芒：“你還嫌這棟建築破壞的不夠徹底嗎？”

這裡赫然是上次俄尼裡伊教給夜影火係魔法的廢棄訓練場，空曠的場館落滿塵土，說話間都帶著回音，斑駁的牆壁，殘破的天頂，以及被昨夜的雨水淋濕的地麵……越來越有斷壁殘桓的味道了。

“這個嘛……”夜影無所謂的攤攤手：“反正這棟建築破舊又偏遠，半個月也不見人來，就算毀了也不會有人追究，況且，若我真的能夠晉級的話，學院還不至於因為這點小事找我的麻煩。”

俄尼裡伊無奈一笑，這次重回雅利他的精神狀態明顯精神了很多，隻是身體似乎因為溫差的原因更差了些，皮膚變得更加蒼白，身體也變得更加纖弱。

“若說火係魔法，我能幫你的的確不多，可是若說精神係，你可找對人了！”俄尼裡伊笑道：“我的天賦魔法便是精神係。”

“其實精神力的提升無非是三種情況，第一種，也是最常用的，快速消耗精神力，這樣做的好處是持久，平穩，不會對精神造成過大的傷害。第二種是藥物，例如見雪蓮蜜，劍齒藤，高級魔獸腦髓與紅色魔晶碾磨製成的晶體，梨花木樹瘤和葛……”

“等等！”夜影急促的打斷俄尼裡伊，以防他再說出什麼亂七八糟的奇怪東西來惡心自己：“第三種是什麼？”

“第三種？”俄尼裡伊將夜影上下打量一番，慢條斯理道：“第三種方法就是借用外力，用精神係法術攻擊你的意識海，也就是精神力產生的地方。當一個人的意識海遭到攻擊的時候，往往會不由自主的產生強烈的自我保護意識，這個時候你的精神力會努力增長並試圖壓製和抗拒這種外來攻擊。”

他頓了頓，忽然有些猶豫道：“這個方法雖然見效快，但是卻十分危險，稍不留意便會對神經係統造成無法彌補的創傷，有些人因此成為白癡，輕一些的，也會在心裡埋下陰影，以後若是碰到類似場景就會突然情緒失控以致癲狂。可以說，這是整個魔法體係中最不受重視但卻是傷害效果最持久、隱蔽的一門法術，所以如果不是絕對信任且精神力強大的法師，千萬不要貿然使用這種方法。”

夜影點點頭，示意自己已經明白。“那麼，如果由你來施法呢？”他的眼睛掃過俄尼裡伊身上嶄新的法師袍，唇邊帶著一縷笑意。

咒師袍的顏色以褐色為主，領口，袖口及邊緣處鑲有金邊，以花紋來區分等級，有種繁複的華麗感。而法師袍則是外黑內紅，左胸通常裝飾有法師等級徽章，袖口領邊繡有替神效果的法陣暗紋，厚重而神秘，當然，現在這些法陣的暗紋早已成了一無是處的裝飾品。

“是啊，越是惡劣的環境越容易磨練心性，這次在老師的幫助下，我的精神力也有了很大的進步。”俄尼裡伊自嘲地笑笑，並沒有在這個話題上多停留。“精神係魔法是受魔法消亡影響最小的係彆。彆的法術不好說，但說道精神係法術，我可是當仁不讓，當然，前提是如果你願意信任我的話。”

“我相信你。”夜影毫不猶豫的打斷他：“有一位大法師願意幫助我是我的榮幸。”

“那好。”俄尼裡伊笑道：“我們可以從最低級的精神攻擊開始，你最好站在這座大陣中央，光線剛好能夠照得到的地方，然後閉上眼睛，整體放鬆，我會在你身邊點燃致幻類藥草，這樣會使得我的法術效果更強，之後我會在你的精神最為放鬆的時候釋放法術。”俄尼裡伊蹲下身，從懷中取出一些藥草，放置在大陣邊緣幾個預留的放置魔晶的凹槽中，最後塞入低階火係符咒將藥草一一點燃，甜膩的香氣立刻彌漫開來。

“好吧。”夜影隨便抽出一張低階風係符咒，將地麵上陣法周圍的碎石塵土一掃而光，這才走到大陣中央，從殿頂瀉下的光溫柔地照拂在他的身上，隱約有種莫測的神秘感。

“對了，還有一件事情。”俄尼裡伊向遠處走了幾步，避免致幻類藥草的香氣影響到自己，他指了指也應頭頂的那束光線，正色道：“人的意識海好比是天空下的海洋，無數的魔力組成了意識海的每一朵浪花，而精神力，則是天空中推動海洋潮汐湧動的日月星辰。精神係法術攻擊的原理，是製造出一麵足夠遮蔽星辰之力的幕布，將精神力與魔力意識海之間的聯係切斷，失去了星辰引力的意識海將會漸漸停止潮汐，一但整個海洋靜止下來，人體就會出現靈魂與身體分離的效果，也就是死亡。”

“然後呢？”夜影滿不在乎的道。他其實壓根就不相信那個什麼勞什子的精神係法術有俄尼裡伊吹的那麼神，這法術真要那麼牛X，這一百年裡法師哪裡至於被咒師攆到卡巴托神殿做回山頂洞人？

俄尼裡伊似乎也看出了夜影的不以為然，雖然連他自己也不相信自己的法術真能要人命，但是出於安全起見，他還是簡單又囑咐了兩句。

“精神係魔法最早脫胎於暗係魔法，它的效果類似於幻境，所以，但你覺得自己快要堅持不下去的時候，就站到場景中的光源中去，這樣有助於意識的清醒。”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夜影不耐煩的閉上眼睛：“有這個功夫你還不如想想怎麼哄哄愛迪菲亞。”

聽到這話，俄尼裡伊不由歎氣，自己已經回來一個星期了，可每次登門愛迪菲亞都不肯開門，真沒想到看起來嬌小可人的她竟然有這麼大脾氣。最要緊的是，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到底哪裡惹到她了。

“好了，現在我將要吟唱的咒語效果是——厭惡，在這個法術中，你將會看到自己最厭惡的場景，動物，植物，或者人，如果覺得不能堅持，千萬記得，要找到光！”

俄尼裡伊深吸了口氣，緩緩念動咒語，晦澀難懂的神語在他的舌尖自由跳躍最後彙集成幾股看不見的絲線，向著大殿中心的夜影悄然進發。

天空中積雲彙聚，意識海的黑夜到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