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滴雨 ”全世界我隻在乎妳一個人……(2 / 2)

多塞特之雨 黑藍色 4950 字 11個月前

“雖然剛開始是為了融入巴塔克才跟他們一起殺人放火的,隻是久而久之才發現,我竟然那麼痛恨『人』,然後漸漸真真正正的成為了他們的一份子。”

持劍想要消滅惡魔的騎士墮落再墮落,最後連自己也變成了惡魔,因為沒有人拉住他。

也因為他其實是羨慕惡魔的。

可以沒有原因就除掉一切討厭的事物,不受任何虛假道德與宗教的約束,那幾乎是罪惡的自由。

瓦爾柏的童年比梅米不堪多了,更多的羞辱、憎恨、憤怒。他對””人”的憎恨,其實遠遠超過那份他憎恨殺害他同伴的人的心情,更加強烈。那大概是會跟隨瓦爾柏一輩子的、揮之不去的陰影,深深的成為了他靈魂的一部份。

“妳不用一直替我找理由,也不用一直袒護我,因為他們說的都是真的。雖然我是因為一個冠冕堂皇的理由而加入軍團,可是到最後我真的沉淪了,我真的讓自己變成跟他們一樣的人。”

“而且,我做的事甚至遠遠糟過他們。”

梅米知道,自從瓦爾柏救她一命之後,影軍持續的在觀察他並按時向梅米報告,所以那些冷血到簡直不像是人做的事情,梅米都知道。

可是瓦爾柏現在自己把一切都攤在她麵前,也許瓦爾柏自己並不知道,可是現在的他,的的確確是在懺悔。

梅米曾經覺得瓦爾柏的心一片灰蒙,她什麼都看不到。可是現在她發現成為她侍者之後的瓦爾柏,其實是近乎□□的。

“我是自願變成那樣的,梅米。”瓦爾柏說,””可是我會改的,因為神已經將我帶到了妳的身邊。”

瓦爾柏越是這樣坦承,這樣付出,梅米就越是心虛,因為到最後她還是會遺棄他。

“從前的事情已經過去了,重要的是未來,”梅米靜靜的說,””答應我,瓦爾柏,你要活下去,然後幫助更多的人。”

即使你全心感謝的那個人死了之後,也要。

*****

結果昨天晚上他們聊著聊著,還是睡著了。兩個人就像孩子一樣,一起在同一張床上睡覺,連被子也沒蓋。梅米隔天醒來覺得自己好像感冒了,喉嚨有點痛。

梅米還是睡到很晚,瓦爾柏提醒她要和莎莎見麵時她才肯醒。

“現在幾點啦?”

梅米看著躺在她旁邊一臉悠哉的瓦爾柏,覺得這個家夥一定早就醒了,然後在旁邊看她很醜的睡臉。雖然這也不是第一次,可是就是覺得很不爽。

“十點多,該起床整理一下儀容了。”

“哼。”

梅米從床上坐起來,不滿的揉眼睛。天啊,一堆眼屎,剛剛距離那麼近,八成被看見了。還有不用想就知道很亂的頭發,這該死的乾燥發質,睡個覺就毛毛躁躁,醒來和獅子沒兩樣。

梅米狠狠的瞪瓦爾柏。

“喂,你要可不可以等我梳洗完再黏在旁邊啊?這樣我很尷尬又很沒隱私耶。”

“有差嗎?反正妳在我心中已經沒有形象可言了,睡相差還會磨牙打呼,實力弱又粗線條,整天隻想著怎麼賺錢。”瓦爾柏一邊消遣梅米一邊捏她的臉。

“而且隻要一喝酒就發酒瘋,提著我的領子大吼大叫還用高跟鞋踢我,一邊哭一邊流鼻涕。”

“靠,我喝醉酒不是都傭人照顧嗎?”梅米驚恐,影軍的同事常常在她的城堡裡開完會後就喝酒聊天,所以其實她喝醉的次數還蠻多的,隻是梅米一直都不知道瓦爾柏已經知道她發酒瘋的恐怖樣子。

“沒辦法,誰叫我是你的侍者,離妳最近嘛。”瓦爾柏無奈的聳聳肩。

梅米酒品差在影軍裡人儘皆知,尤其在以前喝酒後放火燒掉一倉庫貨品、醒來又哭天喊地之後,隻要她一喝酒,大家就用又驚又怕又同情的眼神看她。

最恐怖的是據說梅米隻要一喝醉就會開始找人打架,還專挑那種一根手指就可以撂倒她的刺客部隊之類的,害人家不知道該怎麼辦。

很像那種小老鼠想要找大老虎發狠的詭異情形。

“最恐怖的是妳還會吐在我身上。”瓦爾柏聲音裡很明顯有嘲笑的意思。

天啊,之前吐在馬身上,最後竟真的吐在本人身上啦啦啦啦。

做人要沒形象也要有個限度,就算瓦爾柏是她侍者,但人家好歹也是風度翩翩養眼男一個,她怎麼可以這麼惡心?梅米絕望的看著天花板,她去死一死算了。

“不過那個樣子跟妳平常那副客氣到疏離的態度比起來,真實多了,”瓦爾柏笑著,””但是就算妳是個會發酒瘋,沒胸部的老女人,妳還是我最重要的人,沒有任何事情可以改變這一點。”

瓦爾柏在安慰她,隻是這種在狠狠損了她一頓之後的安慰實在是沒有什麼說服力。

而且瓦爾柏說她是””最重要的人”,而不是””最重要的主人”,從這一點已經可以看出他有點不純潔的意圖,梅米皺眉。

可是這個家夥,似乎正在一步一步的打動她的心,雖然有時候很死皮賴臉式,但還是讓梅米感動。

突然想好好回報瓦爾柏、讓他心情好起來,可是該怎麼能做呢?她想了一下。

“瓦爾柏,下個禮拜我們一起逃學來一趟旅行好不好?葆拉說附近有幾個地方非常有特色。”

“好啊,當然好,老實說我真的有點快要受不了那幾個找我麻煩的人。”

“不可以動手喔,除非他們先動手,”梅米用眼神警告著瓦爾柏,””你如果敢先動手,我就喝一大堆酒,然後對你發酒瘋。”

這個懲罰成功的逗笑了瓦爾柏,梅米在他開心的笑容中好像可以稍微拚湊出那種純粹的快樂,而不是瓦爾柏平常那虛偽的的微笑麵具。

“妳知道嗎?梅米,”瓦爾柏嘴角仍有殘留的笑意,””我這輩子所有的願望都在成為妳侍者的那一瞬間達成了,報仇,和報恩。”

梅米看著瓦爾柏那個滿足的微笑,突然發現瓦爾柏其實是一個很死心眼、對自己已經認定的事物就會非常執著的人。

她由衷的害怕瓦爾柏的這種執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