塵曾經警告過我雪天最好不要到空曠的場地中央去。雪花從空中降落時,蔓延著粘連的雪花組合出不同的形狀,翩然變化中蘊含天地的規律。也許,某一時間,某一地點,空中組成的正好是一個巨大的法陣,在你走進去的時候,把你帶入另一個世界。
而我居然又不知死活的,在下雪的時候跑了出去,還隻穿了一件薄薄的式服。雪白的底色上殷紅的曼珠沙華開的正豔。
完全沒想過本該烈日炎炎的夏天為什麼會下起大雪。
科學家也許會解釋這是因為夏季高空有較強的冷平流所致。但對於靈能者來說,這無疑是怨靈出現的信號。
六月飛雪,必有冤情。
想起那時所做的傻事,我還是會後悔不已。
跑到附近的公園中,居然沒有看到其它人。也是呢,誰家的孩子像我一樣淩晨三點多跑出來亂逛。
夜晚寂靜的公園有一種荒蕪的感覺。伸出手,好像就能觸碰到宏偉的時光之流。
“籠子縫籠子縫,籠子中的鳥兒,無時無刻都想要跑出來,就在那黎明前的夜晚,白鶴與烏龜統一的時刻,背後麵對你的是誰呢?”
一個孩童的清亮的歌聲忽然響了起來。我跑過去一看,原來是個比我還小的孩子。他蹲在地上,用手劃著地上的雪,輕吟歌謠。
忽然間,那個孩子似乎知道有人來了,徐徐起身,轉過頭來。我愣了一下——那一雙清澈的眼睛卻沒有兒童應有的天真,反而帶著狠辣歹毒的意味。
不是普通的孩子啊。
“陪我玩遊戲好嗎?”孩童突然笑了起來。
不知怎麼的,我居然點了點頭,答應了他。猛然驚醒過來,卻沒有反悔的時間了。
妖怪也好惡靈也好,都有自己世界的法則。它們按照法則吞噬人命,製造變數。法則中重要的一條就是不能用任何方式傷害沒有和它們“建立聯係”的人。
也就是說,我剛剛的舉動就是在和那個小孩建立聯係。媒介為“陪他玩遊戲”。聯係確認。
無異於自殺的舉動。
“出來吧。”那孩子依然笑著,周圍瞬間出現了一大批與他一模一樣的孩童。
“我們來玩這個遊戲吧。你來扮鬼:扮鬼的小孩蹲在圈子中間蒙著眼睛,一堆小孩圍著鬼唱童謠,唱完的時候,若是扮鬼的小孩猜出背後誰正對著他,就換那個孩子扮鬼。”
身側湧動起了一陣陣殺意,孩童的笑意更深了:“我剛才唱的童謠就是在這個遊戲時唱的。換言之,這首童謠最後一句的深意是……”
他的眸中閃過冷酷的殺意,“那時刻在鬼背後的人,就要代替籠子中的鳥當替死鬼。”
“你究竟是誰?”這種能決定生死的力量,不是正常人所能擁有的。
“我的名字,叫做瞳染。”
靈孩瞳染!那個要求彆人玩遊戲卻暗中置人於死地的孩子!
閉上眼睛,再睜開。眼中的一切紛紛變成灰白的色彩。
好啊,一起玩吧。
我也像試試,這些年來我到底成長到了,怎樣的地步。
鬱鬱的吧眼睛閉上,染瞳的聲音聽起來格外刺耳。
準備好了!那就,開始!
歌聲突然響起,聲音大了很多,染瞳周圍的孩子輕飄飄的被這歌謠帶動,夢遊一樣不停的轉圈。那歌聲宛如實質一般在我的周圍形成迷惘的漩渦。聚集著,凝聚著,宛如野獸冷冷的注視著自己的獵物。
雖然閉著眼睛,我也能感覺的到染瞳冷冷的目光。這場遊戲中,他是主人。
“籠子縫籠子縫,籠子中的鳥兒,無時無刻都想要跑出來,就在那黎明前的夜晚,白鶴與烏龜統一的時刻,背後麵對你的是誰呢?”
無形的波動從我身邊蔓延開來,夢境般悠揚。我的靈力被觸發,淡金色的霧氣從身上一點點向外擴散,形成保護的姿態。
眼前的黑暗變成一片朦朧的透明的霧氣,霧氣中,有什麼在竊竊私語。像是靈魂的獨白,像是陌路人的交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