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花向陽1

編織坊裡，莫染正跪在烈日下，正午十二點的陽光，那是可以把皮都曬掉一層的時候。她卻沒有反抗，隻是靜靜的跪在那裡，不曾有過其他的表情，若是其他女子，早就哭鬨了。

“染兒，沈姨說你可以起來了，走，跟嬤嬤去吃飯洗澡去。”半響，卻不見莫染起身，嬤嬤以為是她不信，便說：“真的，染兒，起來吧，嬤嬤不會騙你的。”莫染抬頭看著嬤嬤，輕聲說：“嬤嬤，染兒起不來了。”語言依舊平靜。嬤嬤過去抱起莫染，不等嬤嬤起身，莫染就暈過去了。

這孩子就是這樣，嬤嬤憐惜的看著懷裡的人兒，可憐喲。嬤嬤的幾行清淚打濕了莫染衣襟，心裡有些責怪沈姨，不管犯了多大的錯兒也不能這麼罰染兒啊，染兒還小。才十四歲。怎麼經得起這樣的懲罰啊！

木桶裡，嬤嬤輕柔的給她洗著身子，看到她身上的烙印，心裡一陣抽搐，這可憐的丫頭，被印上了這兩個字，以後還怎麼過活喲。

莫染本來就瘦，在編織坊裡沒多久，就更瘦了。嬤嬤還記得莫染剛來的那天，陽光明媚，一個脂粉滿麵的女人牽著她，麵無表情。那個女人要把她賣到這編織坊來，聽說那個女人是城裡的媽媽，這孩子是一個煙花女人生的孩子，卻被男人的老婆發現了，給烙下了那個印記。在這麼個好天氣裡，這個孩子卻被賣了。那時候莫染是五歲還是七歲，隻希望她不記得那個時候的事了吧。嬤嬤心裡默禱。

嬤嬤打心眼兒裡喜歡莫染，這孩子從來都跟著她，就像自己的孩子一樣，如今卻受了這樣的苦。心裡跟針紮一樣。

沈姨不喜歡莫染，這是眾所周知的，因為莫染漂亮，雖然她才十四、五歲。所以沈姨就變著法的折騰她。嬤嬤剛給莫染洗了身子，卻聽見沈姨喚她去，說是要給她燒水沐浴。嬤嬤愣了愣，最後還是將懷裡的孩子柔柔的放在床上。自己起身去給沈姨燒水去。

“嬤嬤，你這是乾甚，我叫的是莫染。你來乾甚？”沈姨穿著旗袍，晃著羽絨扇，打扮的及其豔麗。

嬤嬤揉揉衣角，“染兒這孩子跪了一天了，我替她，我替她。”

“嬤嬤你的意思是說是我沈夢欺負她一個孩子咯？”沈姨將尖細的聲音拖得老長。編織坊裡的姑娘們都出來了，看到是沈姨卻有什麼都不敢說，隻好回到房裡。

“夢兒，在嚷嚷什麼呢？還不進來。”老爺發話了，這坊子裡，也就老爺一個男人。姑娘們入了夜就不曾出房門了。

“唉，爺，夢兒這就來。”待沈姨轉過身，老爺已經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