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靠近鹽之魔神所在，地麵的鹽堿化就越嚴重，隻有少部分綠色還頑強的艱難生存，水裡更是連條魚都沒有。但是在地中之鹽生活的人過得並不窘迫窮困，看上去比歸終庇護的人類還白胖結實些——不論投奔哪裡的魔神人總是要吃鹽的，隻需要用唾手可得的鹽做交易，他們什麼都不必做也能過上富足的日子。

此時已經接近黃昏，路兩邊的自由集市早散得差不多了，還留著的都是本地人興致上來擺的小攤。

蘇一邊走一邊看，看都有些什麼東西出售，看彆人怎麼進行交換。

各種形狀的木雕，五顏六色的石頭，鹽塊捏出來的造像，還有些稀奇古怪的骨骼……目測僅能起到裝飾作用。

裝飾啊……

她低頭看看胸口，那枚草係神之眼早就不翼而飛，不知道丟了還是碎了。好在她平時並不怎麼使用元素力，就算失去也不是什麼難以接受的事。

沿途並沒有蘇認為值得交換的藝術品，這東西太偏向個人感受了，喜歡的人喜歡得要死，不喜歡的人一點也不感冒，甚至還會覺得辣眼睛。不少藝術品製作時都參考了赫烏莉亞賜下的鹽盞和鹽尺，實際生活中被使用的概率無限趨近於零，對於兜和臉差不多乾淨的蘇來說也就一看圖個樂嗬。

不過她不喜歡不代表彆人不喜歡，手藝特彆精湛的攤主總能等來顧客光顧，三三兩兩的人圍在不同的攤子前講價。以物易物麻煩之處就在於買家準備進行交換的物品並不一定是賣家特彆想要的，每件藝術品交換來的成果都不儘相同，很難有個統一的標準，每筆交易都得從頭談。

效率特彆低。

長秋換了好幾個人打聽，終於在最靠近鹽之魔神居所的一處沙汀上找到他要找的人。

“真是讓我好找啊遲重，恭喜你搬家，住得更加靠近赫烏莉亞大人了。”

逢人張嘴先說好話，這是長秋參加過數次交易活動後總結出來的經驗。

遲重被人堵在家門口，本來臉色都有點發黑了，聽他這麼一讚美馬上露出笑容:“都是赫烏莉亞大人的恩賜。”

“是是，赫烏莉亞大人慷慨慈悲又善良的美名全提瓦特沒有人不知道，她治下的子民也都是一諾千金重情重義的好人。”長秋一句話就堵死了遲重可能反口的後路，道理上這是他自己去年就講好的契約，物理上來者身後還跟著九個青壯，他隻能抽抽嘴角認下這樁買賣:“好吧，五袋豆子換一袋鹽，你們換多少？”

長秋回頭招呼大家把肩上的袋子都放下，遲重家門口很快被口袋堵得進不去出不來。

“換四袋鹽，二十袋豆子都在這裡了。”長秋拍拍那些豆子，期待的看向遲重，“我們特意選了最大的袋子裝豆子！”

這袋子確實很大，不然也不用二十個人組隊出門。

誰都能看出遲重不想兌現承諾，但是沒有人會放棄。

四袋鹽夠整個營地裡所有人吃上好幾個月了，下次出門能不能好運的帶上蘇大人還得兩說，有她在狼群都不敢冒頭，路上安全了許多。要不然為什麼時隔六個月一直耗到鹽快吃完了交易隊才再次出發，難道是因為不喜歡嗎？

還不是這一路來回太危險！

被這麼多人堵著，遲重不敢做手腳，長秋給他留了條進出的縫沒有完全堵死，這家夥鑽回屋子窸窸窣窣搬出來四袋鹽：“喏，賬結清了，下次帶些彆的東西，再背豆子來你們就找彆人交易去。”

蘇本來站在後麵，聽他這麼說便鑽到最前方指著其中一個袋子看向長秋：“打開給我看看。”

長秋寧可得罪生意夥伴也不敢得罪魔神眷屬，當下就在遲重躲躲閃閃的眼神中抽掉細繩拉開口袋。

“這！”

長秋大驚失色，其他九個花力氣把豆子背來的人臉色也非常難看。

口袋裡的鹽泛著烏突突的青灰光澤，赫烏莉亞賜下的鹽可不是這樣，鹽之魔神權能體現出的鹽都是白皙潔淨的，比天上落下的雪還要白還要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