肮臟的血色打濕了長外衣,她嫌惡地脫下,從地上躺著的男人的腰上摸出兩瓶酒精,往外衣灑去。“吧嗒”打開火機,用旁邊的木枝叉撩起衣角,閒情逸誌地看著它慢慢燒去,“嗬嗬”無聲的笑在她臉上綻放出一朵嬌羞的花。
又逢初四,令如香趕在下午兩點前到達家族經營的主茶館,執事是她的祖母令湘鴻婉。正待趕到,已經有十幾位親屬在場,令湘鴻婉見她已到,便令茶工開茶。令如香的左手在微微抽搐,每個人的臉色都不太好看。或許,誰都想要一走了之,誰都想要反對這一執事。家族勢力的一步步擴張,帶來的已經不僅僅是名、利、位。
率先喝下茶的人,捂著嘴用最快的速度往外跑去,一個接一個,使勁地往外跑,都想要跑到很遠很遠的地方。隻是,身上像被扯線了一般,怎麼跑也跑不遠,就地嘔吐。那樣的一杯茶,是用最小的品茗杯,裝著5毫升的茶水。令如香小心地捧著,斜眼尋找祖母的臉色,隻一會便不敢再看,安分地喝下。卻在令湘鴻婉的冷眼下快步跑出茶館,直奔東邊。
她知道她不能吐,她知道她不能跑太遠。與孫悟空一般裝束的人已經在喊她,她心虛地往回跑,隻是不再回茶館。可能是那裡有洪水猛獸。
“如香,你跑去哪裡?”穿著孫悟空裝束的男子看見令如香跑出去後,也跟著跑出來。“你是不是要吐,我們一起好不好?就你那方向,好,我們走。”作勢就要跑向她的方向。
“沒有,沒有!”令如香慌慌忙忙地拒絕,向工作室方向跑去。
一直跑,直到後麵不見“孫悟空”的影子,她才停下來走路,邊走邊打電話:“把東西拿給我,鳳凰路東路口。”少頃,大道口上停了輛黑色奧拓,一名穿著單排輪鞋的白衣男子迅速向鳳凰路東路口劃進,在離她三米外,飛快地把手上的一袋東西拋給她,忽地轉身,飛進車裡,立馬消失。
令如香熟練地接住它,穿上旱冰鞋,雙手套上黑色皮革露指手套,輕觸旁邊的牆,迅速向工作室劃進。
“你這是要去哪裡?我剛回來,你厚道一點吧!”John坐在摩托車的後座,淡定地對令如香說。
令如香戴著摩托帽又轉過一個彎,說到:“一個星期,你還想怎樣?是我逼著您老和我旅遊的?……嗎?恩?”
“你正常些說話吧!我不出聲了。”John還是一副好人樣,不管對方說什麼都表示自己理虧。
“哼哼!”令如香一臉得瑟樣,又拐過一個彎。暗道不妙,路況如斯,待會走的時候不容易脫身啊!
“到了。”
John脫下帽子不敢置信地望著眼前的建築,本來他那雙眼已經大得能夠顧盼生輝了,現在刻意睜大眼睛等著看令如香的笑話,眼眸間更是楚楚動人。
“小學?如香,我們過來接孩子的麼?”令如香不語,半眯著眼瞅他。John自顧自地融化對方的危脅,討好地笑笑:“您帶路,您帶路。”這一向是他的長處,虛與委蛇。
這座小學建得還算大氣,從大門角度看不出麵積幾何。令如香帶著John直接從後門穿過去,John來不及大聲抗議,令如香已經拐著他的手肘躲在陰影覆蓋下的牆角。John心下明白:“令如香,我跟你說過了,我不想出任務!”說得很小聲,很強勢,讓令如香很是無力。“我還隻是想來探探地,連入口處都還沒找到。”她鬆了手,探向口袋。
“老三不管你了?這事你跟多久了?就在這學校裡?”他四顧左右,除了覺得這裡的建築風格都比較有曆史外,倒還沒看出有什麼不同。
“對,可惡的就是在這個學校裡。我總不能找老三那幫人來學校走走吧!太不搭了。我們邊走邊說吧!”他們沿著花園的小路一直走,John說:“我到底還是欠缺經驗,沒看出個甲乙丙丁卯。你這有主意沒?”小亭子裡三三兩兩的學生在畫畫,令如香走上前去問這裡哪座樓最老,在哪,怎麼走雲雲。“是禮堂!直走然後遇到分叉口右轉。”於是他們直走了兩百米,然後向右轉了三百米,John氣急敗壞:“這不就是花園背後那座樓麼!”令如香默默無語,現在的孩子真是無與倫比,前門和後門隔那麼遠也不說背後的樓就是。他們當然不能從前門進去,於是又沿路回去。¬
.“如香,後門挺新的,看它的鑰匙孔還利索。”令如香輕而易舉地打開門,邊走邊說:“嗯,刻意做舊了,我們走快些。”後門連接的是一串木樓梯,空氣中充滿木頭的腐蝕味。“入口應該在樓梯底下,木頭不太結實。John,找找電筒。”已經跑上樓梯的Jnhn又跑下來,借著一束光看到了一扇門。那扇門在另一麵的牆上刷著土藍色的水泥,令如香向四周敲著,才確定真的是一扇門。
“怎麼打開?”令如香問。“讓老三弄吧!你明天再來。”John一心想著離開,天不遂人願,隻聽見令如香又道:“我們四處逛逛吧!五點鐘的太陽還是很大。”說著她已經出了禮堂的後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