啟明製造廠 我真是罪該萬死(2 / 2)

任務又失敗了 西西特 6106 字 8個月前

馬強強縮脖子:“電視裡聽的。”

“聽就聽了,彆學來用,辱罵人的,臟得很。”鐘菇比馬強強高,手一抬就搭上了他的肩膀,“我的意思是,你這叫缺乏自主意識,自我管理能力不到位,要在這上麵下功夫。”

馬強強蔫蔫的:“我是很需要我哥……那怎麼說,鞭,鞭策,對對,就是鞭策。”他茫然無措,“可是我哥頭受了傷就不鞭策我了。”

“向寧是有一點變化,抓得沒那麼緊,鬆弛了。”鐘菇沉思,“腦子還沒好呢,等他好了應該就跟原來一樣了。”

馬強強打起精神:“嗯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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辦公室裡,宗懷棠在修零件,手指上有機油。

另一個技術員給陳子輕開的門,他沒喊宗懷棠,自己找了個位子坐下來。

那技術員也忙,他讓陳子輕隨意就乾自己的事去了。

空氣裡飄著油墨味,陳子輕東張西望,他在宗懷棠的桌上見到了一份計劃書,講的設備養護注意事項和維修製度,廢棄的,封麵上有宗懷棠雜亂的練筆。

雙胞胎的字跡一模一樣。

宗懷棠身後有台老式機械打字機,上麵夾著一張白紙,可以複印。

原主不會用,陳子輕自然也不會。

陳子輕覺得像電視裡那種嘟嘟嘟發電報的,他揣著好奇心去打量。

打字機的內部構造都暴露在外沒有加殼,左邊有個用來壓的長柄,底下一根根鐵條伸出來分成按照長度三層,花一樣展開,貼條終端都按了個圓形字母鍵。

怕給弄壞了,陳子輕就沒敲鍵,隻是輕輕地摸了摸。

忽地察覺一道目光落上來,陳子輕把頭轉過去:“宗技術,忙著呢?”

宗懷棠翹起二郎腿:“不然?就在辦公室等你來找我說事?”

陳子輕嗬嗬,當時他隨便扯了個一起走的借口,根本沒什麼可說的事。

宗懷棠盯了他幾秒:“現在說吧。”

陳子輕:“……”

想到那份計劃書,他靈光一閃:“我是想問你,車間每個月的機器維護能不能從一次改成兩次,尤其是第一車間,機器都老了,我想過些天向廠長申請換一批新的,如果廠長批準了,不知道宗技術有沒有時間幫忙采購把關。”

宗懷棠不再理他。

一看就是臨時想出來的,真能扯,比以前還會扯。

陳子輕感覺自己露餡了,他撓撓鼻尖,語氣溫和地提醒:“宗技術,你臉上有機油。”

宗懷棠依舊不理。

陳子輕訕訕地回到椅子上坐著,他過一會就去車間溜溜,完成視察工作。

另一組比原主的組悠閒不少,打螺絲的功夫還能聊個天,兩組兩個狀態,互相挖苦互相嘴。

劉主任的三個徒弟站在一起討論著什麼,老大鐘明寡言正直,老二孫成誌皮猴,老三白榮男生女相十分嬌俏。

老三跟他打了招呼,老二鳥都不鳥他一下,一心跟著老大,是個跟屁蟲。

陳子輕溜了一圈就回到辦公室昏睡了過去。

【宿主改動第一條標注,警告一次】

陳子輕刷地站起來,椅子往後倒磕在一張桌上。

那技術員在桌前捧著玻璃缸逗裡麵的草龜,桌子突然震晃導致他失手打翻了玻璃缸,草龜掉在混著玻璃碎片的水裡,殼翻上去四腳朝天。

宗懷棠正在套螺帽,被接連製造出來的響動驚得手一抖,螺帽掉到地上咕嚕嚕滾出去一截。他把螺杆扔桌上,螺杆蹦起來砸到茶杯發出的清脆響裡裹著他的低吼:“都在搞什麼東西?”

“我是讓向師傅給嚇的。”技術員趕緊把草龜捏起來,“哥,你的龜。”

宗懷棠拿走龜放在記著一些數據的紙上,聽同事喊:“向師傅,你沒事吧?向師傅?”

他瞥過去,姓向的狀態不對。

陳子輕瞳孔渙散失焦,第一條標注的內容是原主常偷偷溜去李科長辦公室打小報告,他盤算“常常”的頻率小於“每天”大於“偶爾”,差不多兩三天一次,原主死的前兩天去過李科長那,今天該去了,所以他打算下午下了班就去一趟。

怎麼會是上午?原主不要上班的嗎?

陳子輕欲哭無淚:“陸係統,標注裡沒指明是哪個時間段,這次可不可以不算?”

係統:“不可以。”

太不近人情了,陳子輕閉眼,難受心悸無法呼吸。

人中一痛,陳子輕睜開眼,男人皺眉沉著臉近在咫尺,密密的長睫毛,近距離更是衝擊視覺。

坐辦公室的不強調每天必須穿工裝,他還是白襯衣加灰藍色長褲,皮帶係得懶散有一截沒塞進去翹在外麵,襯衣扣子也不像他哥那樣扣到頂部,領子敞開了點,喉結上有顆痣。

陳子輕的呼吸裡是肥皂和機油的味道:“宗技術,乾嘛掐我?”

宗懷棠沒好氣:“怕你死辦公室。”

陳子輕雖然被掐得很疼,心情差到要爆炸,還是表達了謝意。

宗懷棠看他紅腫的人中上嵌著月牙印,抽抽嘴。

陳子輕注意到紙上的草龜,宗懷棠養的,叫麻花,他去幫那技術員撿碎玻璃,安慰道:“這事怪我,中午我就去買個新的玻璃缸給宗技術。”

技術員“誒”了聲,他把碎玻璃丟進門邊放垃圾的水泥桶裡,出去找拖把進來清理地麵。

辦公室就剩下陳子輕跟宗懷棠兩人,門外是有條不紊忙碌著的車間,時間好像都走得比門裡要快。

宗懷棠撥弄草龜的小短腿:“可憐的麻花,你受苦了。”

陳子輕為了不讓自己沉浸在四次警告減掉一次的惶恐裡,試圖轉移注意力:“宗技術,這小龜的名字麻花有什麼意義嗎?”

宗懷棠抓著草龜放進一個瓷缸子裡麵,起身把缸子放到窗台:“我喜歡吃。”

陳子輕乾巴巴地說:“哦。”

轉移注意力失敗,情緒又沉進去了。

隻剩三次警告……就隻有三次了,任務目標連個嫌疑人都沒有。

“找到偷拉電線的人”一看就是遊戲裡的那種日常任務,怎麼會一點頭緒都沒,宗懷棠這根小線頭也沒扯開。

雖然這才第二天,他不該這麼心急,但是除了做任務,還要提防警告。

陳子輕把椅子扶正,宗懷棠撿起螺杆,邊往辦公桌方向走邊看他那遊魂樣,一眼過後又看一眼,沒注意到地上的水,腳下一滑,左腿重重撞上桌腳跪了下去。

宗懷棠維持著這個跪地姿勢眼前一黑,他隱忍得麵部扭曲,渾身冒冷汗地坐到了地上。

遊刃有餘的風流倜儻樣全無,狼狽又淒慘。

陳子輕這回終於轉移了注意力,他很不厚道地笑了一下,轉而就抿緊了嘴巴自我譴責。

我怎麼能把自己的快樂建立在彆人的痛苦上,我真是罪該萬死。

宗懷棠坐在一灘水跡裡,一條手臂搭在健康的右腿上把臉埋進去,一條手臂伸向左腿,按著劇痛部分的指骨劇烈發抖。

弓起來的背部起伏不定,襯衣下隱約可見緊繃的肌肉,喉間氣息急促抽動。

陳子輕覺得這是個套近乎的機會,於是他獻愛心展現善意:“宗技術,你的腿疼得很厲害嗎,要不我給你揉揉?”

宗懷棠歪頭從臂彎裡露出赤紅的雙眼,額發被汗打濕麵色慘白,脖子上鼓著青筋,他用一種“我沒聽錯吧,這是什麼離奇鬼話”的眼神看向陳子輕,愣怔中透著巨大的難以置信。

男人給男人揉腿,有這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