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球的是桃城，即便他再不願意和女孩子較勁，也仍然保持了嚴謹的態度，一記強力球過網，傾冉輕身起跳，高拍切月般地攔截了球路，桃城緊追上網，傾冉已經單手撐地反轉身體預備好了回球的動作，姿態輕盈如舞。

“好敏銳的反應力。”大石驚歎，於是瞄了身旁英二一眼，後者同樣瞠目而視，他們的打法十分相似……

最後拿下第一局的，還是桃城，但是一臉輕鬆的卻是傾冉，桃城沒有感覺到興奮和痛快，相反地，有一種穿梭於無形的鎖鏈在束縛他的力量，究竟為什麼他弄不清，隻能任比賽繼續著……

第二局……

第三局……

……

變幻莫測的節奏使人忽略了比分。

那少量周圍旁觀的人們都專注地看。

傾冉的動作令人捉摸不定，雖似舞蹈，卻界限於舞蹈——不嬌柔不做作，靈活而柔韌兼合，力道拿捏得恰當好處，傾冉的動作和球風，都給人仰麵擁抱天空撫摸雲朵的舒暢感。

裁判喊，30——40。

不過這聲音被一曲無聲的旋律敷衍。

人們眼中不約而同地呈現著風姿耀眼的羅曼史舞曲，並為其驚詫和陶醉，隻放蕩地享受那份自由與活力，那是傾冉的舞蹈，是被她揮動球拍灑脫在球場上的氣質所纏繞的聯想……那無暇的笑顏，似乎在描述著草木生生不息的紛繁盎然。

“你真是……”不二兩指夾著下巴無意識地輕輕揉捏，嘴角不覺勾起，這女孩兒總能讓他感到難言的舒暢，猶如一眼能望得到底的清泉。他還想起了手塚離開前的那次登山活動，太陽剛要衝破晨昏的明媚……

[ 你……真是個耀眼的女孩子。]

……

夏風無燥，熾陽無灼，忽略他物，唯期待那“舞姿”延續下去，或許不懂得網球和體育藝術的外行人很難體味這份唯有女性才特有的韻味，但即便如此他們也會看到，一個女孩兒歡樂奔放地躍動著，你會理所當然地承認她在打球，也會毫不猶豫地為其旋律而稱讚……

這就是傾冉，不是因打球而舞蹈，也不是因舞蹈而打球，那僅僅是她喜愛的作風，也是她的氣質。

一“曲”終了，當裁判宣布中國隊以6——4獲勝時，“觀眾們”都還餘興未儘。

“傾冉那家夥……該不會是跡部的乾妹妹吧？”菊丸黑著臉嚼舌，作為同一類型的運動員，他得承認，傾冉的各方麵都很優秀，且華麗。

不二聽後頓了頓，隻笑不語。

這時——“可惡！！！”桃城悲慘的哀號將眾人的思緒拉回正題。

“桃城君？你沒事吧？”傾冉小碎步挪到網前，彎下腰雙手背後憐憫地瞅著正錘地的桃城，把笑聲控製在咽喉之間。

“這是怎麼回事？！你個丫頭打的球怎麼會這麼刁鑽！”桃城大聲抱怨，“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啊！”比起開局時的囂張，他此刻丟儘了臉麵，從第四局開始，也就是他連續得三分之後，場上的節奏就完全不屬於他了，非但如此，就連追逐那步調都找不到方向，扣殺沒機會，力量球也變得難以發揮，就連洞悉自然的能力也因那幽轉起伏的韻調衝散殆儘了……

他能說什麼呢，他不悶誰悶？

傾冉再也憋不住了，乾脆樂和出聲，而且還是幸災樂禍的那種……

桃城氣得盯著那道小倩影，打罵又不舍，隻能自我安慰道：是男人就該被女人欺負個痛快！

“哼哼，不要輕視了女孩子的力量哦！~”傾冉仰麵暢吸了口氣，柔軟的卷發上還沾著亮盈盈的汗珠，她笑顏如花地朝不二奔去，這才看到不二的身後不遠處，站著安嫻。

安嫻安穩沉默地站著，看不出有什麼表情的變化，剛才就沒見她，傾冉推想她是和韓前輩他們一起去熱身了。傾冉停住步，故作得意且誇張地指著安嫻的鼻子玩笑道：“瞧見沒？本姑娘的厲害！”接著才湊到不二旁邊，悄悄告訴他，那家夥是個傻瓜，不用理她……

不二也是在傾冉開口的時候才發現身旁站著個一身雪白的女孩兒，帽子壓得低低的，雖看不到正臉卻總覺得是個清純溫和的孩子，聽了傾冉的耳語不覺輕柔地笑出來：“嗬嗬，要先恭喜你了。”

“我贏了，那你會兌現你的諾言嗎？”望著不二神秘兮兮的淺笑，傾冉立刻解釋，“我……我其實沒有什麼非分之想……啊不！”話出口才知道自己有多失禮，事實上也的確，她沒有想過和不二存在甜蜜的關係，畢竟異國戀也僅是狗血劇裡才會出現的情節，但是她卻克製不得想要與他多待一會兒的欲望……

傾冉焦急地想要重新解釋，卻被不二阻止：“我知道哦，我也挺喜歡和傾冉待在一起呢。”沒有什麼非分之想，隻是很舒適很開心……

不二的話溫潤入髓，如清風撲麵般柔爽，很開心，好在他是不二周助，他可以很輕易地看穿她的念想……

“天真。”攪亂著溫馨畫麵的，是安嫻韻調平緩的低語，傾冉和不二同時怔了一下。

“……嫻兒？”傾冉轉過身，很不解她會這樣說，同時也慶幸她說出的是中文。

“你今天好像沒有很快進入狀態呢，故意避開對手的絕技，就是為了不讓他丟麵子嗎？”

“啊？那是……因為隊長說，可以以我們自己的想法比賽的。”傾冉咬著下唇咕噥，從安嫻周身散發出的空氣讓她覺得緊張。

“假意謙虛就是傲慢自大，最好彆再裝模作樣了，尤其是……在你心上人麵前。”說完，安嫻一步一步走開了，傾冉半張著口，說不出什麼。

……

空中經過的鳥雀突兀地叫了一聲，傾冉感覺到不二好奇的目光還停留在她臉頰。

“那孩子，剛剛說了什麼呢？”

“哦……她要我快點回去，不二君也該去熱身了是吧？”傾冉轉過臉，扯出個甜甜的微笑揮著手到自己隊伍那邊去了。

“好像，不隻這樣呢。”

在傾冉轉身回去之時，不二淡言。

對麵，中國隊雙打一號的兩位也準備就緒，方奇扭著腰朗笑：“哈哈，超精神，這局完了就可以吃飯去了吧？”

沒人理他，包括苑奕，包括同和他出場的韓誌遠，倒是秦書樂嗬嗬地，表示鼓勵……

周建千斜視韓誌遠：“我倒是挺想看，隻會耍嘴巴的家夥能打什麼樣！”這話倒不假，畢竟中國隊是剛經過選拔賽組成，時間不超過一個月，每個人的底細相互之間都還不是很了解，所謂的全能應變型，也隻是為了好看或隱藏實力打著的幌子。

“行啊。”韓誌遠回答的到挺輕鬆，然而對麵摩拳擦掌的，是日本全國頂級的黃金組合。

“大石，英二！”龍崎教練一聲令下，菊丸衝了出去，一個高跳直接彈到了網前，“哎呀哎呀我早就等不及了喵！~”

韓某人護住眼睛抬頭探了探高空中的日光：“不早了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