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鵲14 不嫁不嫁就不嫁(2 / 2)

林氏將楊姨娘的話一說,喬昭懿沒覺得有什麼不對,“不試試怎麼能知道成不成呢?而且接妹妹的孩子來身邊照看,也是正常,誰說一定要做主母的?”

林氏:“我剛派人打聽過,岑家夫人薑氏最近正讓人清點岑家的莊子田產,還私下去了好幾個衣料鋪子,問的都是嫁娶類的,彆做夢了!”

喬昭懿:“…………”

她想掙紮,又心有戚戚,在麵前一堆畫像裡胡亂翻著,最後才道:“娘,我能不能嫁鰥夫做續弦啊,最好那人有嫡子,嫁去後能直接當母親的。”

她懶得生。

林氏:“……”

“喬昭懿,你是瘋了嗎!!”

林氏氣得在暖房躺了整個下午。

晚間喬朗下職歸家,林氏把白日的話說出來,頭疼得緊,也不知道犯了哪路神仙的忌,讓她在女兒婚事上如此憂心。

“她要給人做續弦!還點名要有嫡子的夫家,你說說,傳出去像什麼話?”

續弦在嫡妻牌位前,要執妾禮,生的兒子也比原配留下的矮一頭。

除了同族人家延續姻親資源,少有高門願意將女兒推出去做繼母的。

林氏:“我瞧著就應該找個不錯的,直接給懿兒嫁出去!”

喬朗正翻看林氏白日給喬昭懿看的一摞子畫像,邊上還有林氏寫的批注,待細細瞧看幾個後,約莫懂了自家姑娘的心思:“懿兒要是不願意呢?”

他的懿兒,八成就是想嫁去個省事的人家,不需要費力謀劃就能安生一輩子。

林氏沒好氣:“不願意也不好使,還能翻天不成。”

喬朗一下看穿林氏的口是心非,哼笑道:“真不明不白地嫁了,少不得你日後腸子都給悔青。行了,後日休沐,我親自去問問,讓夫人好生歇歇。””

林氏被喬朗一哄,想繃著臉也沒繃住,終於笑了下。

不管怎麼樣,喬朗確實是個好夫君,也是個好父親。

兩日後,喬朗本想去找喬昭懿。

沒想到,吉祥苑裡無人。

回話的是方嬤嬤,福身後解釋,原來今天是文遠伯家流放瓊州的日子,喬昭懿和喬昭蘭怕錯過熱鬨,喬府剛解了晚間的落鎖,就一同趕去和豐樓。

和豐樓是兩年前開的館子,地理位置絕佳,不管是進京的還是出京的,都要路過此地。

喬昭懿打探來文遠伯舉家流放的日子,早早定了個靠窗的包間。

民間愛熱鬨,難得有侯爵府邸被抄家的,吸引不少人駐足。

辰正時分,刑部大牢的門鎖卸下,一行灰頭土臉、滿身臟汙的燕家子弟從中走出,他們受過刑,走路就像踩在刀尖上,卻不敢耽擱,也不敢叫出聲來。

稍落後一步,便是鞭子抽打在身上。

隻得拖著枷項與腳鏈,如同老馬疲騾般,麻木地向前挪動。

滿是血泡的腳踩在青石磚上,每一步鑽心得疼。

接連半月的惶惶不可終日,再到當下的心如死灰,燕家子侄隻覺用從天堂驟跌地獄形容都不為過。

兩旁嘈嘈切切地嬉笑打趣聲,更讓他們心如火烹。

尤其是昔日對喬昭蘭嘲諷一通的燕明軒,聽見不加掩飾的揶揄嘲笑,臉色青了紅,紅了青。

他轉動僵直的眼珠,想找到過往的一兩好友,讓他們替自己出頭。

可兩旁哪裡有人?!

之前和燕家交好的,現在全對他們避之不及,恨不得他們早早出京,省得日後反咬自己一口。

燕明軒遍尋不得,惶恐與心焦惹得他煩悶不已,動作慢下來,當即被官吏推搡怒罵,冷斥一聲:“小畜牲,還敢偷懶?!”

去瓊州是個苦活,牢犯走多久,他們就要走多久,自然百般不耐,難有好臉色。

燕明軒怒瞪身邊的人,羞辱異常,卻不敢發出絲毫的聲音,他恐懼衙役腰間的鞭子,上頭每一寸都沾有燕家人的血肉。

他隻得壓下心口的火氣,逼迫自己轉移目光,直到他向對麵看去。

一間他常去的酒樓,二樓一處窗扉半敞,露出一抹亮眼的紅色。

是一件比甲!

一件穿梅花紋紅織金比甲!

這身衣服!!這身衣服?!

燕明軒瞳孔驟然壓緊,他就是死也忘不了,他因為這件比甲錯認喬昭蘭,最後鬨得文遠伯教子無方的彈劾直抵禦前,他差點被板子給打死!

他死也不會忘!

燕明軒死死盯著二樓。

喬昭懿感受到目光,伸手將帷帽撩開,露出一張漂亮且殷殷帶笑的臉,和燕明軒打了個招呼。

提前躲在人群中的喬府小廝也在此時清清嗓子,大喊一聲:“這種沒臉沒皮的人家,就是洗手給我做奴才,我都瞧不上!!”

笑聲頓時有如水入油鍋,在街上蔓延開來。

一時間,文遠伯家的皆是臉色脹紅,表情難堪。

燕明軒更是氣到雙眼暴突,死死盯著喬昭懿,暗罵她卑鄙無恥。

喬昭懿朝他微笑,隨即“嘭——”一聲,關了窗戶。

他以為他是誰啊,想瞪自己就瞪?

她才不讓他看。

燕周氏自然沒在這裡,她連哭數日,求著去見皇後娘娘,都被拒了,心生絕望。

她舍不得孩子,可她更愛自己,她不想去毒瘴之地討生活,隻能落發修行去,絞發時,生生哭暈數次。

喬昭懿吃著熱乎乎的茶,也不再管外麵怎麼鬨。

和豐樓東西貴,味道也好,兩人難得來,自然要好生嘗嘗。

可剛吃不過一口,桌旁就多出道人影,那人彎身湊過來,人距離喬昭懿不足三寸,漂亮到極致的臉展露出來,微微笑道:“岑聿等下要來,你想不想見。”

喬昭懿被嚇地一抖,差點給自己嗆死:“…你……我……咳、咳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