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病榻上,看著自家副隊長在房間裡悶不吭聲的削木塊,思忖良久,還是出了聲音。
“你是不是在想,我為什麼沒有死。”
!戀次愣了一下,又低下頭去。“額……沒……沒有,如果隊長你死了,我要以什麼為目標去變強呢?”
然後,在風風火火來找露琪亞的一護離去之後。房間又陷入了沉默。
這麼多天來,一直沒見到澪。
想起那天她離去的身影。早先衝向黑崎一護前,她在自己耳邊的呼吸仿佛還清晰。但離去時本來就很瘦的她,顯得更加單薄。雖然沒看到表情,但僅僅隻是背影,卻給人感覺絕望到快要窒息,傷心地想要滴出血來。
心,沒來由的痛了起來,白哉覆手捂住胸口,微皺了眉。
“隊……隊長,你怎麼了?傷口裂開了嗎?”
“沒事。”白哉視線轉向窗外。“沒事的話,你先出去吧。”
那是一個早春,樹上的櫻花剛剛開了幾朵。
她第一次來到朽木大宅。略帶羞赧的站在自家爺爺身後,向他微笑。
後來,在她家爺爺嚴厲的斥責下,站出身來,標準的貴族禮儀,然後對自己說,初次見麵,請多關照。
她的聲音很好聽,像風吹動櫻花瓣。
後來,望著爺爺離去的方向,哭個不停。於是,上前,遞上自己的手帕,輕聲說,給,彆哭了。
卻沒想到,她看了手帕,又看了自己的臉,便突然笑了,說,嗯!白哉說不哭我就不哭了~
然後自己毫無防備的紅了臉。
有點嬌蠻,有點任性。
每次練斬術輸給自己時都會嘟起嘴,說自己以大欺小,說身為男孩子怎麼能對女孩子絲毫不手下留情呢。自己平時對夜一大吼大叫,對她卻不知為何生不起氣來,隻是扶她起來,把自己的技巧和方法告訴她,然後看她練習,繃著的臉因為過分認真而泛起紅暈。夜一便總是開玩笑說自己年紀小小就懂得憐香惜玉。
曾經無數次覬覦自家池塘裡的錦鯉,第一次對自己說想捉來烤了吃後自己皺起眉頭,從此以後總是獨自偷偷行動,卻不巧每次都被自己抓個正著。然後輕輕揍她腦袋後,好笑的看著她捂著腦袋跟在自己身後撅著嘴不服氣的道歉的樣子。
卻也有安靜的時候。
用過晚餐後總是不見人影,後來發現她總會躲在庭院的最高的櫻花樹上唱歌,輕輕淺淺的旋律沒有預兆的落在耳朵裡,世界頓時變得乾淨,像是洗儘鉛華。於是每晚都會偷偷坐在樹下聽她唱歌,在她回屋之前卻又悄悄走開。那是彼此靈壓探知能力都還不強,於是不小心的有一天被跳下樹的她發現,卻驕傲的站起身,昂起頭說,我來,聽你唱歌。然後她笑了,無比燦爛。
像是約好了一樣。其實朽木家該學的死神技能課程早已學完,但千葉家並未提出接她回家,祖父也便很樂意的留她在朽木家。所以彼此之間也很小心的不提及此事,裝作什麼都不知道的依舊每天一起練習。彼時知道了祖父與千葉家當時家主他的爺爺是老友,隻是清點了下頭,卻不知道為什麼心底湧升出喜悅。
後來進入真央。貴族的關係身邊鮮有人搭話,自己也便自顧自不言不語。但總會在看到那一抹紫色的頭發像跳躍的音符一般闖入視線時,微揚了嘴角。她說,白哉你怎麼總是一個人呢。白哉我怎麼可能讓你一個人呢~然後,看見因為自己的緣故總被找麻煩的她,身上又多出來的傷痕後皺眉。她卻不在乎的抹下鼻子說這算什麼,我把她們都擺平了~我可是朽木家教育出來的高材生~然後又興奮地吵著,白哉,你找到你的斬魄刀了吧!讓我看看吧!我最近也在悟刀,也是總不成功。
於是,自己給她看了,那漫天櫻花飛舞。
後來自己頻繁跳級。她來找自己的日子少了,身邊多了一男一女的新朋友,身上的傷痕也明顯減少了。便產生了小小的恐慌,不知道原因,隻是會在沒人的時候,伸出手,卻總覺得,有些事情,錯過了對的時間,便抓不住了。
但卻忘了,即使在那兩人身邊的她,每當看見自己都會揮著手,給自己一個大大的燦爛的微笑,可自己卻仿佛被什麼驕傲的小情緒牽著,隻是輕點下頭便匆匆而過。
以為,遠了,慢慢的就過去了,然後,就會忘了。
但是,祖父去世的時候,又是這個女孩子,在祖父的靈位前,陪了自己一整晚。
然後,忙碌的畢業,繼承家業,進入六番隊,本應無比忙碌,卻總在工作中抬起頭來的時候,仿佛看到一抹紫色隨風飄動。仿佛聽到風吹櫻花的聲音串成的音符。
是自己變得冷漠,不多言語,她卻一直樂觀燦爛,總是圍在自己身邊。在地獄蝶傳來“白哉,你等著,我也就快畢業了~畢業之後我就會去六番隊報到了”的聲音之後,白哉如是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