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三姑家的宅子敞著老式的厚木門，門口一左一右兩上石敦，上頭還刻著些古樸的花紋，絳雪想起小時候總愛和鏡書哥哥一起坐在石敦上，等子寒哥哥放學。

絳雪微微一笑，忽聽得有人喚她。

絳雪一轉身，什麼也沒有。

突然有人搭手在她肩上，絳雪一驚，聽得溫潤的聲音道：

“絳雪，你來看三姑？”

絳雪回頭一看，原來是林鏡書。

虛驚一場，絳雪低下頭，卻看見林鏡書的身子後頭，日光下竟重疊著兩個影子，絳雪心一跳，退了一步。

林鏡書不明所以，問道：

“怎麼了？”

絳雪說不出話來，這時，林子寒正扶著林三姑邁出門來。絳雪望著三姑的雙眼，卻是霧蒙蒙的一片。

絳雪忽然覺得陰森起來，三姑喚道：

“絳雪，你來看三姑了？人老了眼睛就不好使了，要不要進來坐坐？”

林家三人笑眼看著絳雪，絳雪的腳卻一步也邁不出來。

林鏡書往前一步要攬絳雪，絳雪急忙一退，卻退進了一個人的懷裡。

這人站在絳雪的身前，道：

“我是絳雪的表哥，莫離，剛搬回鎮上，鄰裡之間還沒來打過招呼。”

莫離穿著一身素淨的道服，長長的頭發高高束起，有點特立獨行的味道。

林三姑微笑道：

“鏡書子寒，還不快請人進來喝茶，絳雪……”

林三姑伸了手來拉絳雪，絳雪看著莫離沉靜的模樣，不由放了心，牽住三姑的手，一齊進了林家的宅子。

林家的宅子門開了就是甬道，右轉是個天井，天井裡擺了蘭花，兩排舊式的廂房並不住人，再進一個門，才是正廳，廳外還是一個卵石小園子，卵石小園子兩麵都是小樓，另一麵是個月洞門，通向林家的園子。園子裡桃花桑樹青竹古井，鬱鬱蔥蔥。

絳雪呆呆地想著林家的布局，小時候捉迷藏，絳雪常在各處跑來跑去，有一個園中桃花盛開的春天，絳雪就看見了小豔著一身粉色裙裳坐在樹乾上，繡花鞋一晃一晃的，就像古畫裡的美人一般。

“絳雪？”林子寒輕輕一喊，絳雪醒過神來，眾人已落座，正望著怔在門口的絳雪。

絳雪忙坐下，林子寒替眾人斟茶，莫離不發一詞，隻轉動手上的茶杯，有意無意地望向廳中的神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