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語白進到房間裡並沒有多說什麼,她徑直走到了桌邊,將本就昏暗的油燈熄滅,房間裡頓時陷入了一片黑暗當中。
季歡幾度欲言又止,組織了一下語言,開口道:“你彆聽娘胡說,她說的那些話一點道理都沒有,連聽都不用聽。”
薑語白倒是沒想到季歡會說這些,手下整理草席的動作頓了頓,畢竟以往的季歡可是把劉鳳梅說的話當做是聖旨,半點不敢忤逆的。
不過她也沒有太過在意,隻當是季歡覺得對不住自己,說些軟話讓自己好受一些。
起初自己剛嫁過來的時候季歡也總是說些軟話寬慰自己,可每次劉鳳梅或是季歡其他的家裡人辱罵自己的時候,季歡沒有一次為自己說話,反而讓自己多體諒母親和她家裡人,讓自己給他們那些人道歉。
之後的許多次全是如此,薑語白早就對季歡失望了,也不再奢望著季歡能像彆人的妻郎那樣體貼入微,或許真的就是她命該如此。
薑語白手上的動作不停,將那堆雜草整理好,繼而躺到了雜草上麵,將一旁的那床破舊被子蓋在身上。
冬日的夜間本就寒冷,再加上她的身下隻墊了一些雜草,徹骨的寒意很快便席卷了全身,她的身體因為怕冷輕輕打顫,不過薑語白早已經習慣了這樣的溫度,因為不會有人為她做主,更不會有人關心她,她能做的僅僅隻有儘快習慣而已。
在季家,沒有人把她當做人看,包括季歡。她不是沒有想過離開,可離開之後她一個坤澤又能去哪兒呢?冬日裡本就沒什麼活計,就算有,人家也會要更有力氣的乾元和中庸,她又能靠什麼謀生呢?
地上的寒冷讓薑語白冷的打了個擺子,她任命得閉起了眼睛,希望自己能快點入睡,隻有睡著了她才不會覺得冷。
季歡等了一會兒,聽到薑語白那邊沒了動靜,這才想起來原書裡原主的父母季滿屯和劉鳳梅認為薑語白不祥,一直讓薑語白睡在地上的草垛上,夏日裡睡在那裡倒是還能對付,可現在是冬日,就連躺在床上的季歡都覺得冷,更何況是睡在草垛上的薑語白呢?
季歡稍稍撐起身體往薑語白那邊看去,房間裡漆黑一片,隻有窗邊有零星的月光能夠投射到地麵上,形成斑駁的光光影。
季歡勉強看到木櫃邊薑語白的輪廓,“語白,你睡了嗎?”
薑語白迷迷糊糊間剛剛有了睡意,聽到季歡叫她,趕忙起身,“還沒,是要起來方便嗎?”
“不是,地上太冷了,你還是上床和我睡一起吧。”季歡接著說道。
薑語白愣在了原地,她和季歡成親也有快半年時間了,自從自己嫁到季家開始便一直睡著草垛,季歡雖然明麵上不說,但薑語白自己心裡清楚,季歡也覺得她不祥,因此成親之後也時時避著自己,甚至有時被她碰到一下,季歡都要後退好幾步,怎麼可能讓自己和她睡一起呢?
季歡這是落水的時候腦子裡也進水了?亦或是覺得劉鳳梅今日罵自己的話太難聽了,想安撫自己?
不過薑語白並沒有當真,隻當是季歡在說胡話,平靜的回道:“不用了,我習慣了睡這裡。”
說著,薑語白便又要躺下,剛剛積攢的那點熱乎氣,這會兒已經全跑光了,薑語白歎了口氣,看來今晚她還得再挨一次凍了。
季歡見遠處的人影要躺下,趕忙接著說道:“我說真的呢,冬日裡本來就冷,地上潮氣又重,你總睡在地上對身體不好,還是過來和我一起睡床吧,雖然床上也冷,但是肯定比地上強不少。”
薑語白沒想到季歡會再說一次讓自己去床上睡的話,她心下微動,眸子亮了亮,很快便又暗淡了下去,“那,明早要是娘問起來呢?”
薑語白問出這句話的同時,已經不抱什麼希望了,畢竟季歡孝順,從來不會忤逆劉鳳梅。
就在她再次想要躺下的時候,就聽到了季歡接下來的話。
“沒事兒,她要是問起來有我呢,放心,我不會讓她欺負你的。”季歡將聲音放緩,安撫著薑語白,試著讓薑語白相信自己說的話。
見薑語白還是沒動,季歡有些著急了,她這會兒力氣已經漸漸恢複了,而且不知道是不是係統的緣故,季歡覺得自己身上的勁兒比以前大了不少,她坐起身趕忙接著說道:“我說的都是真的,你放心,我以後會好好護著你,不會讓你再受欺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