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

睡在地板上的汪大東被一陣細碎急促的呼吸聲所驚醒，在黑暗裡愣了幾秒鐘後才突然反應過來，扭開台燈看向床上的雷克斯，隻見他眉頭緊鎖，表情緊張，額頭上沁滿汗珠，拳頭緊握在頭兩側，身體輕微的痙攣著，是在作夢吧？而且顯然是惡夢。

“雷克斯！雷克斯！”大東拍拍他的身體，沒有反應，雷克斯還在夢靨裡掙紮。

“雷克斯！”急了，用力搖了又搖，還是沒有反應，隻見雷克斯呼吸越來越急促，臉色越來越蒼白，沒辦法了，大東咬咬牙、狠狠心，揚手揮下一掌！

“啊！”雷克斯被劇痛激醒，張開眼睛，突然劇烈地喘息起來，他的哮喘犯了！大東動作迅速地翻開雷克斯掛在床頭的衣服，從口袋裡掏出噴霧劑，拔掉蓋子搖了搖直接塞進雷克斯嘴裡。這樣的犯病情形他從小到大在雷克斯身上已經看過太多次，久病成良醫，和雷克斯相處久了，他幾乎也成了半個應急醫生。

藥霧吸入痙攣的氣管，呼吸慢慢平複，雷克斯坐在床上，感覺整個人都虛脫到無力。

“好點了嗎？”大東遞來一杯茶。

“做夢了。”雷克斯心有餘悸：“夢到當武屍的時候。”

“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大東猶豫了一下，第一次問起雷克斯關於那段時間的事。

“夢到黑龍給我下命令，讓我來殺你。……那段時間，覺得自己不像活人，也不像死人，腦子裡無法思考，但身體卻在行動。”雷克斯握緊茶杯，指尖泛白：“很長時間不知道自己是誰，叫什麼，從哪裡來，要到哪裡去，隻是盲目的接受命令……”

“太可怕了！”大東氣憤地站起來：“早知道這樣，就不那麼便宜放走黑龍。”

“都過去了。”雷克斯蒼白一笑：“回頭想想，阿瑞斯之手透支我的生命，如果不是黑龍封住我最後一口氣息，說不定……我早就死了。”

“雷克斯……”

“任何事情都是需要付出代價的。KO2期間我做了不少錯事，所以……有此報應，也是應該的吧。”

“這不能怪你啊，是阿瑞斯之手……”大東為他辯解。

雷克斯否認：“不要把什麼事都推給阿瑞斯之手，大東，我自己的思想自己最了解，阿瑞斯之手隻是給了我實現夢想的機會。”

大東無語，看著雷克斯，這是他們之間第一次談起KO2的事，這樣的坦白，這樣的開誠布公。其實一直以來，他都刻意回避著這個問題，在給全班下封口令的同時，他也在努力遺忘，當做那一段沒有發生過、當做雷克斯還是以前的雷克斯，可是現在……

“大東，雖然我們一直互為大腦和拳頭，可是，你真的了解我嗎？”

“我……”

“我以前一直以為自己很了解你，就像大腦了解拳頭一樣，可是那一晚，當你戰力破萬點的時候，我才突然發現，原來，你也有我不知道的秘密。”

“對不起。”

“沒有什麼可對不起的，我們長大了，都擁有了自己的秘密。隻是你的秘密，是無傷大雅的戰力指數，而我的秘密則是陰暗、是妒嫉，……是邪惡。甚至可以說，現在我依然有一部分的靈魂是在光明背後。這樣的我，還可以是你汪大東的好朋友嗎？”雷克斯倚在床頭，半明半暗的燈光下，看不清臉上的神情。

大東毫不考慮地回答：“在我眼裡，你還是你，不管變成什麼樣，KO2還是彆的什麼，你都是雷克斯。”

“有你這句話，就好。”雷克斯放下杯子：“晚了，睡吧。”

熄了燈，一個床上，一個地上，靜靜躺著的兩人……醒著，久久不能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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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極一班。

靜默中，全班同學都拿眼角偷瞄正在打著手提電腦的雷克斯，隻見他白皙的臉頰上印著一個大大紅紅的巴掌印，觸目驚心啊！

“要出大事了，竟然有人在東哥的眼皮底下重傷雷克斯？”小辣不可思議地小聲嘀咕。

“完了完了，高校界又要掀起一陣腥風血雨。”斧頭看似擔憂實則心喜，閉關讀書了這麼久，手都快癢出疙瘩了，真恨不得天下大亂讓他有架可打。

“錯！”班長金寶三華麗麗登場。“我看哪，一定是家暴！”

“家暴？”

“你們笨咧！知不知道現在雷克斯住在誰家啊？東哥家啊！在東哥24小時全程陪護下雷克斯居然還能受傷，出手的人隻能有一個。”這樣複雜的問題都能被他解出來，他真是太聰明了！

“誰？”

金寶三得意地宣布：“那就是……東哥！”

哐啷！全班集體跌倒。

“不可能！”琳達第一個反駁：“東哥怎麼可能會對雷克斯出手？你腦子壞掉了是不是？”

“金寶三，如果內傷不想好的話，我可以成全你。”汪大東的聲音從門口外來，剛上了趟廁所回來就聽到這麼多討論，看來終極一班真是越來越八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