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爾醒過來的時候,窗外的天已經亮了。
他揉著眉心好一會,才想起昨天給雌蟲做完精神力疏導後,大腦一陣眩暈,後麵應該是昏迷了過去。
但身體裡沒有過度使用精神力的疼痛,反而空前舒適和滿足。
察覺到什麼,耶爾從病床上坐起身,心念一動,有若實質的精神力就凝聚成一個光團,在手心裡活潑跳動。
“我的精神力變強了……?”
他很少動用精神力,但也知道昨天那樣少且生澀才是正常的。
現下卻好像打破了什麼壁障,那種隔著一層的感覺消失不見,豐沛的暖意流過四肢百骸。
耶爾凝神,收緊手心,光團被捏得噗嘰一下,裂成了好幾個小球。
他挨個捏了一捏,還是沒發現什麼異常。
這時,病房門被敲響,一名亞雌護士探出頭來,“閣下早,您感覺怎麼樣?”
耶爾回神,隨手將光團揮走,“好多了,休伊斯醫生在哪裡?”
休伊斯就是昨天建議他做精神力疏導的,雌蟲的主治醫師。
“休伊斯醫生現在在重症監護室,等會早餐會送過來,閣下可以用過餐後去找他。”
“我知道了,謝謝。”
耶爾翻身下床,拿起床邊疊好的新衣服,進入浴室開始洗漱。
而那些完全被遺忘的小光球,有一個被彈進了病床旁的花瓶中。
幾秒後,一朵有些萎靡的百合慢慢挺直莖稈,柔嫩瓣葉重新生長而出。
*
耶爾按照記憶走到昨天的病房,推開門卻發現雌蟲躺著的床位被拉上了簾子。
“醫生?”
他有些遲疑地道,那簾子裡頓時拱起一個弧度,然後又非常迅速地平了下去。
耶爾眉心一跳,手已經放在簾子上了,但還有些猶豫是不是休伊斯在檢查什麼,“休伊斯醫生?”
“在在在。”
簾子被從裡麵掀開,休伊斯一頭棕發淩亂,神色沒什麼異樣,“剛才在檢查一些比較隱秘的地方,就把簾子拉上了。”
“隱秘的……地方?”耶爾愣了一下,“那檢查結果怎麼樣?”
休伊斯眸光閃爍了一瞬,不知道為什麼頓了一下,才轉過頭繼續道,“沒什麼問題,您放心好了。”
他低頭翻記錄表,將話題岔開了,“雌蟲情況穩定了一點,但仍然不樂觀。”
“醫院已經幫不了什麼了,閣下想要把他帶走嗎?”
耶爾看向病床上的雌蟲,他臉色仍然蒼白,但身上的傷口已經恢複了些,看起來沒那麼糟糕了,至少能保證不會下一秒就死掉。
他沉默片刻,隨即問道,“我如果不帶走他,醫院還是會按照之前的方式處理掉他嗎?”
“是的。”
這就是醫院乃至這個社會,對於沒有“價值”了的雌蟲的態度,不會浪費資源去救助,也不會有多餘的同情,最多安排一個沒有多少痛苦的死法。
冰冷而殘酷。
耶爾靜了一瞬,驀地想起前世看到的一句飼養員標語——
“養流浪小動物就是很麻煩的,養之前請認真了解清楚,決定了要養就不能半途而廢,否則對它們來說就是再一次的傷害!”
他本來隻打算拉這個雌蟲一把,沒有長期相處或收為雌侍的打算,但眼下他的手顯然隻伸了一半,一旦放開,這個雌蟲就還是會死掉。
“好吧。”耶爾輕歎了口氣,“我會把他帶走的。”
休伊斯眉梢微挑,似乎鬆了口氣,“行,那我稍後開一些應急的藥物給您,順便說一些注意事項。”
最後各種藥物最後開了一大堆。
止血的、發燒的、急救的、安眠的……堪稱包羅萬象,甚至連治療毛發脫落的都有。
但對照前世養貓貓狗狗的經驗,這些又都是必須的,所以隻能眼睜睜看著休伊斯筆走龍蛇,洋洋灑灑開了滿頁的藥。
耶爾瞟了一眼餘額,很好,直接比來醫院前少了三分之一。
養小狗還要送去絕育呢。他冷漠地想,至少養雌蟲還能省下這筆錢。
“閣下不用擔心藥怎麼搬回去,醫院會幫忙配送,當然那個雌蟲也可以。”休伊斯笑眯眯道。
“注意事項已經發到閣下的光腦了,要是有什麼事可以直接聯係我,免費提供遠程指導。”
“知道了。”
耶爾拿過藥單仔細看了看,又往上麵添了一筆,“安眠的藥多買一份。”
……
耶爾在路上就發了短信給015,讓它等在門口接應。
懸浮車穩穩停在門口,耶爾開門下車,示意了一下躺在後座的雌蟲,015的兩條機械臂就哢哢地伸長,用公主抱將雌蟲送進門。
“多謝。”他關上車門,朝運送他們回來的司機點了點頭。
但車窗急忙忙地降下來,“等、等等,閣下……”
耶爾回頭,“什麼事?”
那名雌蟲漲紅了臉,支支吾吾了一會,“之前……之前是我沒弄清楚事情原委,誤會了您,實在不好意思!”
耶爾多看了他一眼,才發現他是那個打單子時,埋怨他虐待雌蟲的那個工作蟲。
“沒事,彆放在心上。”他餘光掃過雌蟲窘迫的神情,彎了彎眼睛,語氣柔和地道。
原本還有些尷尬的雌蟲直接愣住,而後慢慢睜大了眼睛。
他被雄蟲的側顏和那一眼震在原地,過了好一會才回過神來,下一秒,直接臉砸控製麵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