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來爾舜的人都是會被嚇到的。光是一個分公司，占地麵積就大得不可思議，整個裝潢最顯眼的就是簡潔流暢的線條感，還有據說是十八小時不關的，千千萬萬個瓦數爆強閃亮亮的方形小燈，放眼望去猶如一隻隻明銳犀利的眼睛，讓員工每看一眼都恨不得馬上和文件抱在一起呆個全天，以至於爾舜的職員每個行事作風都相當地有效率，早進晚退，堪稱神人，但大家從來都不抱怨。為什麼？因為好啊，工資高啊，福利多啊，假期多啊，就連公司旅遊一年都能去四次啊。

當然這些都是職員們紛紛調侃的家常了，總的來說就是：爾舜真的是一個很完美的地方，連廁所他娘的也要每兩小時拖一次，香得想睡在裡麵。這是涼雨上完廁所唯一的想法。

“嘿，你是新來的嗎？”剛走進偌大的辦公室準備找自己的辦公桌，一個人拍了拍涼雨的肩膀，聲音裡充滿元氣。

涼雨心肝一顫。這聲音……這聲音……“英甜？！”回過頭去，就看到一個娃娃臉但是穿著看起來很嚴肅的傳統套裙的女孩，眼睛瞪得大大的，也充滿了驚訝。

“涼雨！”她忍不住尖叫了一聲，在被辦公室的同事們隨和的眼神掃了一眼後自覺住了嘴，然後又迅速翻了翻涼雨整個人，又用很低地聲音靠在涼雨耳邊說道：“你是來這裡旅遊的吧？”

涼雨當場石化。她要不要這麼損自己呀，她阮涼雨怎麼說也是有點實力的吧！

她平靜而慈悲地看了娃娃臉大媽一眼，扯著嘴巴露出大板牙笑，“你走開，我不想跟你說話。”說著自己顧自己挑到準備好的辦公桌，坐下來開始整理東西。

雖然說自己是空降兵，但據老總寂風同誌說的，好像是怕人家的心理不平衡，所以還是大眾化一點。這倒也合了涼雨的意，做人還是低調點來的好啊，空降兵也要有尊嚴呀。

“好啦好啦，那你是什麼職位？”英甜在涼雨身邊蹭啊蹭。涼雨被一蹭雞皮疙瘩都掉了一地了，也不擺架子了，拿出推薦信來看，指著上麵的一行字慢慢慢慢地讀：“推薦x大學某某界畢業生……阮涼雨……擔任爾舜旗下eros的……設計師。設計師？！”涼雨瞪大眼愣住了，她眼睛本來就很圓很大，這樣一來顯得倒有點搞笑了，英甜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說道：“這不是你一直想要的嘛，哪像我，拚死拚活也就是個小助理……”

涼雨有點不好意思了，拍拍英甜的肩膀，正聲道：“不行，堅決不行，我會去跟總經理說的，這樣子太抬舉我了。”話還沒有說完，被一個男聲打斷了：“你怎麼還在這裡？剛剛不是提醒你了季先生要你去他辦公室嗎？”

遠遠地有個人走過來，一副辦公小白領的打扮，嘴巴癟著，表情超級不爽。

涼雨鬱悶了，“你沒跟我說過呀。”

“啊？”他疑惑地眨眨眼睛，像是反應過來了，又繼續擺出嚴肅的表情，說道：“這樣子啊？”然後裝作很無奈地歎了口氣，“哎呀……那快去吧快去吧都在等了！”

……原來是個死性不改不肯認錯的小孩子，涼雨滿頭是汗地笑了笑，對著英甜打了聲招呼磕磕碰碰地奔向董事長辦公室。

董事長。季先生。季以懿。

嗯。以後還是少見麵為妙，她不確定多見幾次自己會不會再變態一點。

敲了敲門進去以後，偌大的室內靜的隻有翻文件的聲音，巨大的落地窗裡陽光懶洋洋地灑下，在地上，在桌子上，還有坐著的人的臉上。恩公……呃，季以懿長長地睫毛都被染成了金色，輕輕扇動著，連米白的襯衣都泛著金色，古典優美得像中世紀的油畫。

“坐。”季以懿側過身來看向涼雨，紫羅蘭般的聲音清清冷冷，好聽地讓人心頭一顫，涼雨自然也逃不過。

還沒等涼雨緩過神來，季以懿已經先說話了，“ 喜不喜歡這裡？”

涼雨眼睛一亮，來精神了，“當然啦，我從來沒有看見過裝修這麼好看特彆的公司唉，啊，而且清掃廁所的阿姨還會跟你打招呼，簡直跟家一樣！”

“……”有人會說廁所跟自己的家一樣嗎？季以懿將手肘撐在桌子上，曲起食指關節放在唇上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