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章 活爹來了(6)(1 / 2)

吳大才這種人,遊朔看得清楚,既蠻橫又膽小,既懦弱又凶惡。

不能高看了這種人,但也不能小看了這種人。

遊朔確定,對於他這個突然從墳包裡鑽出來,對自己不是打就是罵的爸,吳大才絕對不會輕易接受。

看看,這應該就是來了。

遊朔還沒有起來,吳大才也還在床上。

昨晚上睡覺的時候,遊朔讓吳大才帶著兒子和他一起睡西邊的房間。

吳家就兩間房間,吳大才和蔡小雲的房間隻有一張床,人家夫妻倆的床,他一點也不想往上睡。

反正西麵的房間裡有兩張床,他睡小墩子吳耀祖的床,另外一張床讓吳大才父子倆睡。

蔡小雲是個勤快的女人,家裡雖然窮,床和被子也都很舊,但是一眼看著都還是很乾淨。

小墩子吳耀祖的床上被子挺厚實,是農村裡自家種的棉花彈的棉花被,不輕巧,但是勝在保暖。

而另一張床,隻有薄薄的蓋被和墊被,和吳耀祖那床不能比。

吳大才帶著兒子一躺上去,就感覺到了不對勁。

但是當著遊朔的麵,他不敢吭聲。

這一晚上,吳大才睡得是真遭罪。

床小,被子薄,對麵床上還有一個要命的玩意兒,真是半點兒也睡不著。

小墩子身上倒是挺暖和,可架不住這小墩子睡相實在太差,一晚上不知道踹了吳大才這個當爸的多少腳。

好懸沒把人腰給踹斷了。

遊朔聽到吳大才半夜抽了好幾次冷氣,反正心情就挺好的。

這會兒房間門外那個聲音一響,剛閉上眼睡個回籠覺的吳大才也一下就醒了。

“吳嬸,我在,我在呢!”

吳大才嗖一下坐了起來,也不怕冷了,直接往身上套了衣服拖了拖鞋往外衝。

匆忙揭開的被子都沒往寶貝兒子身上再蓋一蓋,就把個呼呼大睡的小墩子暴露在冬天的寒氣裡。

這時候完全忘了這是他們吳家的寶貝獨苗苗,都不怕把他給凍著了。

遊朔不緊不慢地起床,走到外麵堂屋,就見吳大才正拉著那個吳嬸說話,他壓低了聲音,一臉鬼祟。

看到遊朔出來,吳大才立即躲到了吳嬸的身後,然後十分有點“狗仗人勢”意味地來了一句。

“就是他!”

遊朔莫名想到了“老公,就是他欺負我”,吳大才還真是挺有嬌妻那味兒的。

不過想想也不意外,吳大才最擅長的不就是靠著老婆吃軟飯嗎?

軟飯硬吃,最讓人看不上的那種。

吳嬸順著吳大才的話音,微微轉頭看向了遊朔的方向。

然後,她一臉疑惑地回頭。

“哪呢?”

吳大才也懵了,大著膽子伸手一指遊朔:“那不就是嗎?”

這麼老大一個就站在那裡呢,怎麼吳嬸就像是眼瞎了一樣,看不見?

等等,看不見?

吳大才後知後覺地想到一種可能,這個什麼玩意兒,不會隻有他家裡的人能看到,彆人都看不到吧?

果然,吳嬸努力睜著眼睛,往他伸的方向看了好幾眼,又回頭問了同樣的話。

“哪呢?”

吳大才:“……”

他千算萬算,沒有算到,他們村上有名的神婆,吳嬸,竟然連對方的鬼影子都看不到。

沒想到這玩意兒的道行這麼高深。

他把神婆請到家裡來,肯定是得罪對方了,這可怎麼辦!

遊朔沒生氣,他甚至和對方打了招呼。

“這麼早啊,早飯吃了嗎?”

小灣村的村民對於遊朔這個“吳大才他爸”不存在一點質疑。

吳嬸也對著遊朔笑笑,說:“吃了,大才他爸,你這是剛起呢?天冷,你也不多睡會兒,早上溫度低,小心彆凍得傷風了。”

遊朔:“年紀大了,覺少,就起來了。你這一大早的,是大才叫你來的吧,這孩子是要乾什麼啊?”

“嗨。”

吳嬸伸手就拍了吳大才一巴掌,說,“大才說家裡不乾淨,讓我來看看,我這看著也挺好的啊,沒什麼事,你們放心吧。”

兩人一來一往說了幾句,吳大才整個人都不好了。

比起吳嬸看不見“他爸”,現在這種情況更讓他害怕。

吳嬸和遊朔說了幾句,沒事情她就轉身回去了。

天冷,這也沒活兒白跑一趟,她準備回去串門織毛衣去了。

新年給孩子準備的衣服,就剩下兩截袖子,她想早點弄完。

吳大才這會兒哪敢獨自呆在遊朔的麵前,快步跟著吳嬸出去了。

“嬸,那就是我說的那個東西,你怎麼就這麼走了!他是從我爸墳包裡爬出來的,真的!他從昨天開始就纏著我們家了,你得救救我啊!”

說著就差跪下了。

他們小灣村的吳嬸是遠近幾個村都聞名的“娘娘”,是個真有本事的,他們家現在遇著的這事,他除了對方再想不到彆人能解決了。

“你在瞎說什麼呢,大才!你爸活得好好的,你怎麼能說他死了,我還一直覺得你挺孝順你爸的,真是沒想到,這麼咒老人,你虧不虧心啊!”

吳嬸一氣,嗓門都提高了。

兩人已經走到了吳家的院子裡,吳嬸這嗓門一響,在隔壁家門口曬太陽的人都聽到了。

今天林嘉國家還挺熱鬨,他人緣一向好,村裡人也愛到他家串門。

一大早婦女們拿著一些縫縫補補的活計,男人們拿著茶缸子就來了。

林嘉國的老婆是村小學的老師,今天是周日正好放假在家,拿了些炒瓜子,炒蠶豆出來,又燒了兩壺水,有吃有喝,這些人聊得就更歡樂了。

吳嬸進吳大才家的門,又從裡麵出來,他們看了個全程。

這會兒吳嬸一嗓門,不僅是所有人都豎起來了耳朵,還有人走到了林家院子的邊上,問吳嬸怎麼回事。

吳嬸揮了一下手,臉上生動形象地表達出了“無語”兩個字的意思。

“還能怎麼回事,這個大才真是越來越不像話了,一早讓他媳婦過來找我,說是家裡鬨那啥了,結果我過來一看,他竟然說他爸從墳包裡爬出來纏著他。”

她也不顧及正當著吳大才的麵,一股腦往外倒。

聽的人津津有味,還在問細節。

“這大才是怎麼回事,怎麼能這麼說他爸呢!”

“這爺倆是不是吵架了,說的氣話?”

“大才他爸的性格,還能吵得起來?”

“到底是為了什麼事情吵的啊,吳嬸你知道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