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吳大才,四肢健全,看著也沒有傷著哪裡,又叫又喊,還喊救命。
他還真有那個臉?
打起老婆的那會兒可狠著呢,怎麼就不知道她老婆也要喊救命?
但是這些話,林嘉國不好當著人的麵說。
“這是怎麼了?吵架了?”
吳大才頭也不敢回,用手比著屋裡的方向,說話都不利索。
“他,他是……鬼,妖怪……他打我!”
說著,還試圖把自己的衣服挽起來給林嘉國看。
林嘉國隨著他的動作,這才注意到,吳大才身上的衣服穿得好好的,怎麼看都不像是大半夜從床上蹦起來,隨意往身上套的衣服。
這大晚上的,吳大才竟然還沒睡?
他沒睡,在乾什麼?
反正肯定不會是遊朔說的打老鼠。
林嘉國倒是知道村裡的男人們有時候會打牌,賭點小錢,但是這大冬天的,也沒有玩到這個點。
而且吳大才這人吧,他雖然也愛玩牌,賭賭錢,但是他本身沒有錢,還欠了一屁股債,那些賭鬼們也不愛帶著他。
誰願意和一個贏了揣口袋裡,輸了就坐地耍賴皮說欠一欠的人玩?
林嘉國還沒有想明白,遊朔身後跟著蔡小雲母女倆也走了出來。
“哦,嘉國啊,抱歉,吵到你們了,沒什麼大事,大才這麼大個人還怕老鼠,看看這叫的,我都替他臉紅,就他這個樣子,也不知道他要怎麼擔起這個家,我真是看著都覺得擔心啊。
遊朔的話,聽在林嘉國的耳朵裡,那就是他這個當爸的想要教育兒子。
但是在吳大才聽來,那就完全不是這個意思。
這個滿口謊話的玩意兒!
“明明是你打我,你這個妖怪!怪物!僵屍!哪有老鼠,你說謊,放屁!”
吳大才感覺自己要瘋了,身上被打的地方火辣辣地仿佛火燒般地疼。
他要再和這個什麼玩意兒在同一個屋簷下待下去,他的小命都要丟了。
一連串的咒罵,用詞刁鑽到就是鄉下村裡也難得一聞。
黃珍華當老師的,最討厭的就是滿口臟話的家長,連帶的言傳身教,把孩子都帶成那個樣兒。
她伸手拉了一下林嘉國。
林嘉國懂自己老婆的意思。
“大才,你冷靜一點,有事情好好說,這麼罵人像什麼話?再怎麼說,吳叔也是你爸。”
吳大才一聽“吳叔”這個稱呼就更瘋了。
“他不是我爸!他是妖怪!你們都瘋了,傻了,被他的妖術給騙過去了,我爸早死了,骨灰都爛完了!”
林嘉國的眉心越皺越緊,這吳大才真是太不像話了,這麼說自己的親爸。
估計他爸也是已經忍無可忍了,才想著要管教他。
林嘉國試圖與人交流:“大才,你彆說氣話,吳叔他肯定是為了你好,他不會害你……”
“他才不是我爸!他是妖怪!怪物!他就是來害我的!”
還清楚記得對方從墳包裡鑽出來那一幕的吳大才,怎麼都不可能相信這一位不會害他。
這個什麼玩意兒的妖怪、怪物無緣無故纏上他,哪有不害人的可能!
吳大才想到剛才打在他身上的掃帚,想著自己下的老鼠藥,怎麼都覺得自己要活不過明天了。
“啊啊啊啊!!!”
他大喊了一聲,轉頭就跑。
轉眼就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一切發生得太快,林嘉國都沒來得及拉住他。
“這……吳叔,我去找找大才,晚上挺冷的,你們先回去睡吧。”
“嘉國你也不用去,大才他這麼大個人了,不會有事的,估計就是去朋友家裡借住一晚,過點時間,他自己就回來了。”
遊朔攔住了林嘉國,勸人回去睡覺。
又不是小孩子離家出走,這麼大個人了,沒什麼好擔心的。
林嘉國想想也是,吳大才這麼大個人,也沒喝醉酒,一個清醒的大活人,大男人,沒有什麼可擔心的。
就這樣,所有人都轉身回家睡覺去了。
包括隔壁的隔壁,聽到動靜探出頭來看熱鬨的幾家鄰居。
吳大才後半夜就沒有回來,一直到天亮,也沒見他的人影。
遊朔跟個沒事人一樣,天亮起床,蔡小雲做了飯,他坐下就吃。
吳大才不在家,就蔡小雲那人,借她幾個膽子,她都不敢在飯菜上動手腳。
這是星期一了,家裡發生了天大的事情,該上學的還是要上學,該上班的還是得上班。
到了點,很快吳家就沒了人。
到了晚上,吳招娣放學回家燒菜做飯,遊朔和他們姐弟二人吃飯。
蔡小雲基本上每天都要加班到九點下班,回到家差不多就要九點半。
她晚飯在廠裡吃的,回到家也不用再吃,吳大才不在家,她也不用伺候男人,兩個孩子早就睡了,她洗漱一下也就躺下了。
吳招娣能乾,小墩子吳耀祖遊朔收拾了幾次之後,在他麵前也不敢放肆,任由姐姐帶著擦臉洗腳,然後上床睡覺。
吳大才幾天沒回來,這個家裡的生活並沒有什麼改變,甚至還比以前過得更太平了。
事兒少了,打罵也沒了,簡直是吳家十幾年來,過得最平靜的一段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