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地搬磚的活,吳大才之前乾過。
那會兒林嘉國剛開始乾工程,需要人手,他找了認識的人之外,就是在自己大隊裡找人。
都鄰居,很多還是一起長大的,有賺錢的機會,他也想著大家。
吳大才作為隔壁的鄰居,他也被問了。
跟著乾活能掙錢,吳大才當下就心動了,直接就跟著去了。
結果呢,這根本就不是什麼好活。
又臟又累,給得錢還少,吳大才覺得林嘉國就是把自己村裡人都當成傻子在用。
人就是壞,自己當老板掙那麼多錢!
吳大才不覺得林嘉國叫自己乾活是件好事,還覺得人家這是在害他。
他那次去打工乾了兩天之後,就不乾了,回來後還說了林嘉國很多壞話。
不過村裡人也沒有幾個當真的。
大家也不是傻子,有活乾,有錢拿,謝謝人家還來不及了。
這年頭,他們就算是農村人,也是離大城市很近的農村,不是窮鄉僻壤,出去打工掙多少錢,隨便一打聽就知道了。
林嘉國對於乾活的人有要求,不許偷工減料,要老老實實乾活,這大家都是知道的,也不是什麼為難人的要求。
何況他給的錢可比彆人都要高一些,而且從來不拖欠工錢,給錢十分爽快。
不說遠的,就他們村,出去打工掙錢,被老板拖欠工資的人可不少。
討個工資求爺爺告奶奶,最後一分要不到也不是沒遇到過。
跟著林嘉國,從來沒有這些事情。
吳大才說不動林嘉國的壞話,最後也隻好歇了。
反正活是再也沒去乾過,林嘉國和他說過幾回,他都不當回事。
這人要不是利用自己,哪裡會來“求”自己去幫忙?
還有自己和蔡小雲夫妻吵架,他都要來摻一腳,肯定有事!
吳大才自有自己的一套理論,覺得林嘉國那是對他有所圖謀。
他已經想好了,等到了地方,他就和林嘉國說自己不乾。
反正自己跑在外麵,家裡那個爸也不知道。
一路騎著自行車到了小鎮上,吳大才在那裡把著車子直喘。
“就是這裡,老袁,你安排一下人……大才,你跟著老袁,乾什麼活,他會和你說的。”
林嘉國說完,轉頭就開著他的摩托車走了。
是的,林嘉國現在已經開上摩托車了,這一路都是吳大才騎著自行車,追摩托。
林嘉國騎得再慢,也夠他受的。
“哎……”
吳大才的氣還沒喘勻呢,林嘉國甩了他一臉車尾氣,人就已經不見影了。
“你就是新來的?怎麼看著跟個霜打的茄子似的……行吧,跟我來,砌牆會嗎?要不會就搬磚,拌水泥,會哪樣?”
老袁是個黑胖絡腮胡子,個頭一個頂吳大才兩個,胳膊有吳大才大腿粗,總感覺他說著話,下一秒就能一巴掌拍過來,操家夥就要乾架。
吳大才到了嘴邊那句“我不乾,我要走”,糾結了幾秒,愣是不敢說出口。
“……我會砌牆。”
他小聲又含糊地應了一聲。
老袁聽到了,一點不客氣,聽他說會,就把他推去砌牆那裡。
吳大才又被人指揮著拿了工具,開始乾活。
他轉頭看了一圈,這裡他一個認識的人都沒有,不像之前,那一班乾活的人,全是小灣村的人,就算是不怎麼熟悉,拐彎抹角,也能扯上幾個認識的。
互相之間都有幾分情麵在。
這次卻不同。
這些人他一個都不認識就算了,這一個個看著還很凶。
特彆那個老袁,要說他殺過人,他都相信。
結果吃飯的時候,大家拿了盒飯蹲在一起,吳大才就吃了一嘴八卦。
“老袁啊?他脾氣爆著呢,你和他說話注意著點。”
“也彆這麼說,老袁現在已經好多了,他年輕那會兒的脾氣才叫爆呢,要不然也不會因為和人有口角就打起來,還不小心把人給打死了。”
“老袁也是倒黴,這坐了幾年牢出來,老婆也跑了,現在一個人打光棍。”
……
其他人又聊了些什麼吳大才都聽不到了。
打死人!坐牢!
他還真是一點也沒有猜錯啊!
吳大才很有自知之明,就他這樣的,都不夠對方一拳。
等到下午繼續開工,吳大才果然變得更加老實了。
不敢叫苦,也不敢叫累,讓乾什麼就乾什麼。
老袁暗將這一切都看在眼裡,轉頭看到林嘉國的時候說了一嘴。
“林哥,我就按你說的辦了,讓幾個和吳大才一起乾活的編了幾句謊話,人現在老實得很。”
林嘉國一聽也放心了,還是他家吳叔有辦法。
這個吳大才啊,就是個敬酒不吃吃罰酒的主兒,好好和他講道理不行,就得來這種手段。
不過隻要管用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