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女子說是要審他,誰知道將他關到屋子裡她自己就睡了,真是半點不擔心他逃跑,可他跑不掉,心裡七上八下彆提多擔心了。
隻是這會兒女子醒來他卻更緊張了。
“錢大,有妻高氏,兩子一女,上月逃荒至大林山,所攜四十八人,如今餓死一人病死一人,剩四十六人病中五人。”
看著錢大的眼神由震驚轉變為迷茫,青禾這才走到他的近前將人扶起來坐到了案前,然後幫他把口中布條給抽了出來。
“女俠饒命,神女饒命……”
“噓……”青禾伸了手指在唇前,頓時就讓對方噤了聲。
一米好幾的大漢此時眼淚汪汪地望著青禾,讓青禾略有些局促,她輕咳一聲,繼續虛張聲勢道:“想活嗎?”
錢大瘋狂點頭。
青禾頷首,“想活你就聽我的,這裡有米糧油鹽和肉,你拿回去,給那些老弱婦孺吃,你要是守不住這些東西,或者是再死一個人,我不介意送你這種沒用的人歸西,明白了嗎?”
明明此女長相柔美,一副弱不禁風的樣子,可錢大聽到她的聲音心裡就是忍不住地害怕,尤其是當他順著青禾所指的方向看過去,看到自己方才躺過的地方出現一大堆糧食時險些把眼珠子瞪出來。
“這是其一,其二,春分前你們要在大林山開墾出五畝地出來,土地堆肥用草木灰和動物糞便,但是,不能大片燒山。”
錢大的心早已經被那一堆糧食俘獲,此時青禾說什麼就是什麼。
再者他們現在本來就已經在準備開墾了,隻是苦於沒有糧種,對了,他們沒有糧種啊!
“神……神女,我們沒有糧食種子。”
“你隻管按我說的去做,時候到了種子我自然會送到你手上來。”
錢大心中大喜,就連受傷的地方也不覺得痛了。
“其三,開墾兩畝水塘,從河裡挑水撈魚灌滿,在其下首開墾兩畝水田,這事情排在後麵,但也不許偷懶。”
青禾其實還有很多想要教他們的荒野叢生的法子,但說得多了一來不夠神秘,二來說得多錯得多,還是要將眼前最主要的事情先做好。
錢大無有不應的。
待他都一一記下,青禾這才將自己好不容易攢的十文錢拿了出來,給了對方八文,垂眼看了看他的下半身,嚇得錢大往後猛縮了兩下。
“拿去,找大夫,錢不夠糧食抵,你的兩個兄弟在窗外呢,給你一刻鐘的時間,東西連人一起滾蛋,要是讓我知道你沒按我說的做,我將大林山全部滅了。”
“是是是,小人定按神女說的去做。”
“彆叫我神女,我姓謝,出去之後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該說,我想你應該清楚。”
說完此話,青禾開門走了,還順便關上了門。
此刻,隔壁三人早已經沒再談論她,而是在討論樂理。
嵇康言:“聲無哀樂,同一種聲音,有的人聽了是哀,有的人聽了是樂,與人有關而與樂無關。”
然向秀卻不這麼認為,“此話雖有理,但叔夜要如何解釋短簫鐃歌作軍樂呢?謝家女郎,你來評評理。”
他喚得那般自然,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們經常一起討論這些東西呢。
青禾其實也不知該怎麼說,這種偏哲學的東西本就是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的,但看向秀期盼的眼神,青禾又得給自己新收的屬下拖延時間,於是便道:“那我便說說我的想法?”
幾人都點頭,就連起身想要離開的阮籍也坐了下來。
“在討論之前我先給大家講個故事吧,從前有幾個和尚看著山間風吹幡動,其中一個和尚說是風在動,一個和尚說是幡在動,另一個和尚說‘不是風動,不是幡動,而是仁者心動’,你們覺得誰的觀點是對的,誰的觀點又是錯的呢?”
三人原本還在驚訝於此女連佛教之理都能說一二,但很快又被她話中內容所吸引。
到底是誰錯了呢,似乎誰也沒錯啊。
風不動,幡不會動,幡不動不會知道風在動,而人不心動,便注意不到風幡之動。
“此理與你們二人所談之理雖不同,但也有類似之處,景隨情動,若是心情舒暢即便身處喪葬現場也能大笑出聲,但我們也不得不否認現場哀樂能影響人的心情,我以為所謂順其自然,不僅是順天地之自然,也是順人事之自然,人生在世,人事對人的影響便不可忽略,你們以為呢?”
聽聞此話,受衝擊最大的顯然就是阮籍和嵇康二人。
他二人追求的是老莊之學,是清靜無為,是順應自然。
越名教而任自然,他們並不想受名教感染,但女子所言就是說他們也不得不受名教的影響,這是事實卻也讓兩人無法接受。
【完成主線任務,收服錢大、錢二、錢三,獲得領地大林山,獲得隱藏獎勵屬下高氏、錢甜甜……】
【主線任務:開發大林山,開墾田地五畝,水田兩畝將獲得各種糧食種子二十斤,魚苗兩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