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在外麵?!”
廳內一聲斷喝,浩瀚威壓撲麵而來。
淩劍成急忙一個箭步走到門前,納頭便拜:“師尊息怒!是弟子和青悅師妹!”
任青悅跟著淩劍成行禮:“弟子任青悅拜見宗主。”
同時,視線飛快掃過左右,做到心中有數。
廳裡共有三個人,拂雲宗宗主步東侯坐在上位,一張國字臉,濃眉,不怒自威。
其左手邊一位衣著華貴的中年男人,手中端著一碗茶,蒼白的手指揭起杯蓋,輕輕撇去茶湯表麵的霧氣,喜怒不形於色。
此人乃是地靈峰峰主,人稱道靈仙尊,是拂雲宗內為數不多幾位大乘境修士之一。
道靈仙尊對麵還有一人,著玄袍,頂著一雙沒睡醒的腫眼泡,氣質萎靡,老態龍鐘,是玄鏡峰長老,衍虛仙人。
此時三人不約而同看向廳外,步東侯眉毛擰著,神態不悅,責備道:“莽莽撞撞,成何體統!怎麼也不著人通報一聲?”
淩劍成埋低頭:“弟子知錯!”
衍虛仙人眼睛掀開一條縫,當起和事佬:“小輩無心之失,不是什麼大過,算了吧,下次記得便好。”
道靈仙尊亦幫著淩劍成說話:“幾個月不見,劍成修為似乎又有精進,是不是急著來尋師尊報喜,這才疏忽了禮數啊?”
淩劍成順著道靈仙尊遞來的台階點頭:“是。”
步東侯這才麵色稍霽,口頭上卻道:“修為精進有什麼用?心性還是太差了,還需多多磨練。”
淩劍成誠懇認錯:“弟子謹記師尊教誨,日後不敢再犯。”
步東侯視線從淩劍成身上轉開,看向任青悅:“青悅,你可是有些日子不曾來主峰走動,可是你們天珠峰那位甩手掌櫃又有什麼話叫你代為傳達?”
任青悅不動聲色,假裝沒聽見剛才那幾句話,從容自若地取出一卷竹簡,雙手呈遞上去:“宗主洞若觀火,正是元奕師伯遣弟子來送東西。”
“這是天珠峰下個月下山曆練的弟子名錄,請宗主過目。”
步東侯抬手一招,竹簡自行懸空飛起,落到他手中。
待其撕下封條,細細查閱的間隙,道靈仙尊灑然笑道:“這太陽打西邊兒出來了,元奕這閒散道士竟還記得仙門弟子大會,屬實不易。”
衍虛仙人卻是冷哼一聲:“這元奕確實不適合做天珠峰峰主,近百年來天珠峰每況愈下,依老夫看,便是將天珠峰交給青悅丫頭,也比元奕打理得妥當些!”
任青悅無故被點了名,左耳進,右耳出,不應聲。
兩人說話間,步東侯看完了任青悅呈遞的竹簡,額間濃眉擰成一團。
道靈仙尊見狀發問:“元奕仙尊可是給宗主出難題了?”
步東侯不答,卻睨了任青悅一眼:“你們先下去吧。”
淩劍成早就想走,一直找不到機會,此時聽步東侯發話,他立馬應下:“弟子告退!”
任青悅也向廳上幾位拱了拱手,順勢退出議事廳。
剛出廳門,沒等淩劍成相邀品茶賞花,任青悅便提出辭行。
淩劍成一臉惋惜,但任青悅以修行為由,他也不好挽留。
任青悅掐出一個劍訣,禦劍騰空,離開主峰不到百裡,又在空中悄悄打了個旋,化作一道青氣鑽入叢林。
片刻後,一隻通體瑩白的靈狐鑽出草叢,靈動的雙目機敏閃爍,鎖定遠處氣勢恢宏的建築。
它給自己施了個障目咒,遮蔽身形,收斂氣息,隨後繞過山中守備,快速接近宗務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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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淩劍成玉任青悅二人退下,衍虛仙人疑惑:“怎麼了?”
步東侯不想多說,歎了口氣:“你們自己看吧。”
說罷,將手中竹簡拿給二人傳閱。
數息過後,道靈仙尊與衍虛仙人同時變了臉色:“元奕提名顏昭?他這是要放虎歸山?”
步東侯提醒他們:“再往下看。”
二人視線下移,見竹簡下方還有幾行小字,寫明了緣由。
道靈仙尊將元奕諫言逐字逐句念出:“餘聞蒼離魔尊即將即將出關,魔族勢力大盛,必不甘斷臂之仇,恐對仙門嘔心瀝血維持數萬年的穩定秩序造成威脅。”
衍虛仙人接著往後念下半句:“餘以為,趁魔族內部混亂,尚未形成氣候,或可主動出擊,利用顏昭特殊身份,放長線,釣大魚,各個擊破。”
兩人視線交錯,彼此意念心領神會。
步東侯遂問:“二位怎麼想?”
道靈仙尊與衍虛仙人同時起身,異口同聲:“元奕仙尊此言,不無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