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發現這條聊天記錄之前,釋千一直是代入盛願好友的身份。畢竟“她”能在盛願的請求下給她下藥,怎麼著也不能是個死人啊……
這下好了,副本的原始構架一下子就從懸疑變成靈異了。
釋千再次調出那段莫須有記憶:用牛奶化開藥片,她走向浴室,伸手推開了浴室的門……
如果認定這段記憶是真實的,作為破局的關鍵,就一定有她忽略的地方。
再次重播。記憶暫停在推開浴室門的那一瞬間。
“——浴室裡根本沒有人!”
如果房間裡隻有她一個人,那麼“死者盛願”又在何處呢?
答案呼之欲出。
“我扮演的角色就是當時的盛願。”
回想起在浴室裡的遺體,很多疑點也就迎刃而解:如果僅僅是服藥為何要托朋友幫忙?如果是友人協助為何要捆綁?如果要捆綁為何四肢卻是自由的?諸如此類。
原來她表麵上名為盛願的朋友,實際上或許隻是盛願在友人死後的幻想甚至幻覺?
“幻覺”的確是部分精神分裂的症狀。
並且很有可能在後來,盛願依賴“萬豐生命”將這個友人再次“複活”。
而在場域裡,盛願將這個“幻覺”也賦予了真實存在的身份。
盛願不是在友人的協助下赴死,而是純粹的服藥自殺。她“濫用藥物”而死,因此罪名為暴食。
她給所有人發出了“九點”的邀約,或許是出於“這家夥隻是想借機敲詐”之類的念頭,他們所有人都選擇赴約,步入她以自身生命為餌的陷阱。
釋千有一段“我是凶手”的記憶,那麼其他人應該也有,並且也是切實發生過的。
她輕咬自己蜷起的指節,回想起杜薑南對她說的:這棟異常彆墅的所有受害者,在表世界依舊是活著的,隻是性情有了很大的變化。
她一抬眼,看見攀附在樓梯上的半透明史萊姆惡意。
……純粹為惡的惡意,誘導人心之惡的惡意。
釋千眼睛一亮。
“這棟彆墅裡的所有魂體一樣的東西,全部都隻是受害者們內心的惡意。憤怒、仇恨、怯懦、貪婪、懶惰……它們全部被留在了這棟彆墅。所以副本名字才會叫做‘惡意煉化屋’。”
【叮!解鎖地點:[惡意煉化屋]。永恒道具。】
【注:獲取條件——理解[惡意煉化師]情感。】
【叮!副本完成進度達50%!】
係統的提示音肯定了她的推測。
果然,盛願的目的根本不是想害人,而是想要清除人心裡的醜惡,所以播報才會說“死亡不是終點”,並執著於“凶手的懺悔”。
當所有人進入這個副本,內心的惡意受環境影響淹沒理智。這時,當他們看到自己扮演的角色是凶手的證據,真的會有人選擇找出偵探並向她懺悔、犧牲自己而拯救他人嗎?
絕無可能。
分辨不出來誰是偵探,自己又是凶手,那不如把其他人全部殺掉。自相殘殺成為惡意驅使下的最終結果,而這棟彆墅將眾人釋放出的惡意一一煉化。
或許這個遊戲True Ending破關的方法,並不是直接殺掉盛願,而是“所有人都承認自己是凶手”?
烤箱發出一聲清脆的叮聲,將釋千的思維拽回現實。
在技能的加持下,短短幾分鐘,土豆煎牛肉的香氣就在廚房彌漫開來。再一次遭遇兩難的決定,釋千的思維在“口腹之欲”與“尋找方雯雯”間艱難地選擇了後者。
看樣子在這副本裡是吃不到正經飯了。
方子鵬與豐勝已死,杜薑南與穆遙被她慫恿地去試選項了。而元響和李芙婉一直沒出現過,看樣子就是色/欲與懶惰。懶惰自不必說,但另一個的話指不定躲在房子裡乾什麼呢……
色/欲誒。
“……”
釋千在一間娛樂室前長久地駐足。
小一分鐘後,係統終於忍不住問道:【您是在等什麼?】
【好奇。】釋千將手搭在門把手上誠實回答,眼瞅著就要開門。
係統:【……】
【您是變/態殺●魔,不是變/態偷窺狂。】
它頓了一下,又補充道:【雖然也會加匹配度,但是很大可能會影響您的發展方向判定。】
【哦,好吧,那算了……】釋千遺憾離場。
就算是反派也是需要格調的。
“老大、老大!”一隻惡意狗腿地搓著它並不存在的手迎了上來,“剛才我看到盛願和剛才被您打哭的那個女生去了監控室。嘿嘿老大……”
釋千:……
感覺不難想象出這家夥在現實生活中是什麼樣的。
以及,“不是我打哭的。”
但她還是禮貌地道了聲謝,戀戀不舍地又看了一眼元響所在的娛樂室,走向監控室。
根據觀察技能所說,監控室緊鄰主臥區,向南且臨中庭。門和小窗開向走廊,單向玻璃麵向中庭,向南則配有大窗與封閉式陽台。這確實是觀察全局最好的位置。
她安靜地站在走廊的小窗前,由於【潤物無聲】的影響,室內的兩個人並沒有發現她。
釋千看向房內的方雯雯。
【[Psycho killer]天賦[觀察]:略駝背的身材與過於挺拔的站姿,短直的頭發與習慣性玩弄耳發的動作,正常的視力與下意識扶眼鏡的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