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丞淮萬萬想不到,自己隨口一句淨身出戶,會叫沈流年以為她要做內官。
“不是。”她立即解釋道:“我的意思是,到時家中財產全部歸你。”
“包括封地嗎?”
沈家最缺的不是錢,是能保護自身的城池,沈家的礦區在最西北的地方,礦區很難建城,最多是寨子城牆用來防禦。
西北有很多小國與部族,部族是隨時遷移的,小國則有城池。
沈家幾百年前是一個部族,經常遷移的,後來沈家先祖占據了礦區,建立了城寨。
這樣的寨子能囤兵數千已是極限,最多是能守一下,而且開采礦區是技術活,從哪開,怎麼開,如何保證礦區安全死人最少,那是沈家幾代人研究出來的成果,自然是絕密。
對西北部族來說,人命遠比錢更重要,沒有足夠的軍隊守護,擁有錢財就是一種罪,與其占領礦區,遠不如搶來的快。
沈家十八礦,每個礦區都囤兵數千,周邊的部族與小國,單個來是很難撕下沈家的肉的。
可她們經常聯合起來,組成上萬人的軍隊,到礦區搶東西。
每當這個時候,沈家就會下令撤退,躲入礦洞或是彆的地方,讓聯合軍隨便搬,等人走了再入駐。
畢竟礦區開采出來的東西,大多運到西海了,礦區剩下的那些東西不多,等到沈家集結起軍隊,聯軍是守不住礦區的。
部族聯軍的開采手段原始,長久下去隻會內訌,隻能拿著現有的資源離開,不能直接占領礦區。
不是沒有人想截殺沈家的運送隊伍,可隊伍的路線跟人遠名單是絕密,護送的人都是一等一的高手,不知道路線的情況下,想要集結軍隊去搶,簡直是癡人說夢。
至於西海,不單獨屬於一個勢力,其中南秦與北齊各占一處,屬於兩國的屯田駐兵地,再靠西則是各個部族,其中最大的部族曾經是沈家。
沈家幾代建城都被摧毀,如今沈家嫡係在的地方隻是一座破城,又小又破,平時抵擋一下小部族的鐵騎就算了,可南秦與北齊的強大軍隊要來,是絕對抵擋不了的。
還好南秦與北齊相互製衡,誰想出兵占領礦區乃至整個西北,也要看看對方同不同意,所以沈家破城得以在夾縫中求生。
小部族打不過,大國顧慮多,沈家才能存活到現在。
可不管是南秦還是北齊,連帶著那些小部族,都不會讓沈家建城的。
原本她們還能從沈家身上撕下來一塊肉,當沈家有了城池,恐怕隻能喝點兒湯了,等沈家壯大,甚至連湯都喝不了。
沈家從部族到建城,日後未必不會自立為國。
那時的沈家,再想製裁就晚了。
不僅是沈家,是整個西北,南秦跟北齊絕不會坐看西北統一。
沈流年從小就想給沈家找一個庇護之所,既然自己簡建城池不行,那就奪,誰不讓她們建,那就奪誰的。
雲丞淮的封地在湘州,倒是個好地方。
若她有了湘州,便可一統西北,所以她試探的開口了。
麵對沈流年的詢問,雲丞淮先是一愣,她還沒有身為王上的自覺,她沒有想過封地可以送人。
南秦藩王擁有兵權,並且對封地的軍隊有調遣和指揮的權力,可以自由任命封地官員,同時有經濟權力,比如自自己鑄幣跟收稅。
每年五成的稅收交到京城,鑄幣有數量限製,再加上要養官員兵將,每年幾乎沒有什麼餘錢。
這些東西前身是知道的,可前身知道就知道了,根本不會算後麵的東西,她也是盤了許久,才略知一二。
但有一點,湘州距離西海太遠,過江是北齊,左右是南秦,得了也守不豬住。
雲丞淮問出了心中的疑惑,“沈家有湘州,怕也守不住吧。”
沈流年挑眉,沒想到她能想到這裡,但何止這麼簡單。
沈流年敷衍道:“有理。”
其實就算她不問,而是直接答應,沈流年也不信她。
“所以我要的是,湘州軍的控製權。”
控製一支軍隊兩條便夠了,軍中將領是自己人,還有就是讓士兵們知道,她們是被誰養著的。
無論是將領還是錢,沈家都是不缺的。
有些話,沈流年是不會跟雲丞淮講的,她們之間可以合作,卻也是敵對關係。
雲丞淮果斷點頭,“隻要你與我合作,日後不管是楚湘王府,還是湘州,全憑你一人做主。”
沈流年向來不相信承諾,她這麼說,隻是為了增加合作的可信。
讓雲狗信任她,覺得她不是敷衍。
反正等她找好了退路,今日承諾便全不作數,恐怕雲狗跟她的想法一樣。
不管如何,暫時的合作是可以的,算是穩住雲狗的方法,讓對方不給她搗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