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時沉默,不知道該怎麼做,越發的不明白她說的話。
4F的空間廣大,旁支道路更是多,我不熟悉這裡的地形,一時猶豫要不要去追,任且便消失了身影。
我招她討厭了?
此時我的心情更偏向於惶惶不安,我的人際關係一向單薄,主要還是由我的不善言辭所致,此番我花了大工夫,想讓任且與我的關係變好一些,沒想到卻變成這個樣子。
我失落的歎了口氣,日光灑在腳邊,映的這走廊也發的寬敞,使得我更加寂寞。
我頹然,慢慢的走到牆邊,依靠在牆上,緩緩的滑了下去,抱住了雙膝。
我該怎麼做呢?日後該如何相處呢?
我把頭窩在雙膝之間,無聲的哽咽,我想家,更想他,為什麼讓我呆在這裡?有什麼病非要這麼治?就算是這樣,讓我死在家裡就好了啊!乾嘛要我來這裡!
自言自語著,我的不安與委屈越來越強烈,最後竟號啕大哭起來。
我迷惘,我彷徨,而這裡的人,竟無一例外都是冷麵煞星,沒有一個人與我笑臉相對,就在這種冰冷又無情的地方,我該怎樣存活下去?
我害怕,害怕卻無法逃脫,這是我最大的悲哀。
淺淺的一聲歎息。
我驚覺,猛地抬起淚痕滿麵的臉龐向發聲處看去。
是任且。
我又尷尬又窘迫,一時竟然有種她在看我笑話的惱羞成怒感,可是任且繃著臉,唇角微抿,手扶在牆邊筆直的站著,又實在不像是看我笑話的模樣。
我們兩人一坐一站,相視無語,我等著她說話,而她,說不定也在等我說話。
可是我實在不知道說些什麼,明明這裡她比我熟,明明她看起來應該更為機警一些的,明明是她惹我哭得,明明……
我愈想愈委屈,眼神逐漸的哀怨下去,任且的嘴角略微地一抽,微微偏頭,半邊的額頭頂住牆,眼睛向地麵看去,齊腰的亞麻色卷發鋪滿了她的雙肩,而她發前的齊劉海也順勢落了下來,掩住了她那雙有神的眼眸。
“你到底在哭些什麼?”半晌,她略微有些沙啞的聲音響起,聲音不大,卻在這空曠的走廊上無儘回蕩,越發顯得神秘起來,“是因為這裡的環境?還是因為……我?”
此時我的心卻突然心痛起來,眼前這個消瘦卻站得筆直的女子,說不定……並不是我想的那樣冷酷無情,她最後的話語說的那樣的緩慢,沙啞的語音拚湊出了一個個漢字,卻沒有了一開始我認為的好聽,反而顯得更加落寞起來。
她說完這句話,在沒有發聲,隻是倚著牆,一動不動,說不出的……心疼。
“沒有的事……沒有……”我呆呆的看著她,過了好久,才突然反應過來,連聲否認,“我隻是……隻是不適應……”是啊,我是不適應,一想到這個,我就心裡發酸,匆忙之間又滾落了兩顆淚珠。
“咳……”太狼狽了,涕泗橫流,說不出的難看。
“喏,”站著的人兒不知何時走到我身邊,學我的姿勢坐在我身邊,遞過一個繡著向日葵的淺黃色手帕,隻是不看我,“擦擦吧……女孩子,是不好哭腫眼的。”
她淡淡的說著,聽不出來什麼情感,隻是覺得她的聲音越發的喑啞下去。
二人無語,或仰首或垂首的抱膝坐在地麵上,地麵的冰冷漸漸滲透了衣服,蔓延到了全身上下。
時間不知走的是快是慢,我靜靜地看著西斜的日光逐漸向著窗邊移動,直到消失無蹤。走廊頓時陰暗了下來。
這時任且才說:“說來,既然你來了這裡,想住在哪裡?”說罷,抬手順著我四周的房間指了指,又指向了大廳。
我的腦海裡頓時浮現出了任且在陽光下看書的一幕,覺得要睡在那裡,實在是很煞風景,說不定把她喜歡的地方弄臟了,思量之下,我環視了四周的房間,細細比較了大小,指著靠近大廳的西麵的第三間房說:“就住那間吧!”
任且順著我指的方向看去,表情又變得高深莫測起來,看我的眼神也變得古裡古怪,與方才罵我“瘋子”時的表情略為相似。
“怎麼了?那裡……我不應該住嗎?”我小心翼翼的問任且,生怕占了她的房間。
任且搖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