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我眼前的正是司唚。
雙臂環胸,白色外褂被掐得緊緊的,司唚金色眼鏡的後麵微微眯起,嘴唇亮彩,似乎是今年的新款唇彩,連身上的香水氣味都與上午初見時不一樣了。
她這是乾什麼?來嘲笑我來的?她不說話,我也不知道她在想些什麼,她太神秘了,讓人一點捉摸不透。
可是我太累了……累的無法去在乎她的舉動。
司唚隨意的走過來,纖長的腿,穿著漂亮高跟鞋的腳,無一不顯示著這個女人的自信,許是覺得太過冷清了,她走到一邊,把大廳的電視機打開,主持人繃緊著臉,讀著一條一條來自四麵八方的消息。而我,呆呆的,看著她動作,看著她走來,麵無表情。
趁我發呆時,司唚的眼眯了起來,摸摸臉,再掐掐臉,笑得好不惡俗。
我坐倒在沙發上,試圖用視線冷冷的殺死她。
“彆那麼看我啊!”她笑得越發狡詐,甚至欺了上來,我閉上眼睛,不欲理會她。
司唚又笑了:“小丫頭,今兒早上你不還挺怕我的嗎,怎麼現在就敢這麼橫眉冷對的對我了?”她摸摸我的臉,“還是說,任且告訴你什麼了,給你撐腰了?”
我睜開眼睛,略帶詫異又略帶疑問:“你什麼意思?”
“哎呦,看來小任且什麼都沒對你說呢!”司唚嗔了一聲,笑得更是花枝招展,銀鈴一般的聲音在整個大廳之中回蕩,“那你想不想聽一聽?”
我有些好奇,但這個女人身上散發的氣場告訴我,我還是不聽為好,她絕對不會說出什麼好話的,果不其然,在我搖頭之後,她依舊笑麵春風,絲毫不感到尷尬,反而越湊越近,直靠在我耳邊對我竊竊私語。
我閉上眼睛,左耳進,右耳出,當做什麼都沒聽見。
其實聽見也沒什麼大不了的,無非就是這件事不能做,那件事不能做,否則,嗬嗬~(司唚的笑聲)。我對這種沒有什麼笑意的笑聲無甚好感,心底隱隱的厭惡,卻無法將之搬到台麵上來,我心裡清楚,在這裡,司唚就是管事的,我日後的生活全要她做主,要好要壞也是由著她,所以千萬不能得罪了她。
我雖無善於人際關係,但是司唚的做法我還是明白的,無非就是表表立場,試試我的態度,再順帶立個下馬威,來表明自己是這裡的頭頭,我就算得罪了誰也不能得罪她。
所以對於她作弄我、在我耳邊說一些無聊的廢話,我雖覺得煩,但心裡還是懼怕她的,隻得任由她隨意玩弄,隻等完事走人。
就這樣,司唚在我耳邊絮絮叨叨了半個小時,還是興高采烈,沒有想走的意思。
“哎,你想不想知道你到底得了什麼病?”她突然這樣問我,我一驚,猛地睜開了眼,想知道,怎麼不想知道?因為這病,我無緣無故一個人來到這裡,過著寂寞冷冰冰的生活;因為這病,甚至連我的未婚夫都二話不說將我送到了這裡。就是因為這病,我才走到了這個詭異的世界,如同坐牢一般,連自由都不知道何時才可以回到身邊。
我的心中悲憤異常,估計司唚從我的眼神與表情中一眼便看到了,她笑了笑,微笑之中帶著些許危險,令我感到這個謎底,我還是不知道的為好。
司唚又湊近了些,幾乎以氣息說話:“你,還有任且,都是——”
“司唚!”一聲暴喝,徹徹底底的壓住了司唚後來的話,司唚抬了頭,暗藏危險的眼神頓時變得鋒利而堅韌,直直的戳向一邊站著的人——任且。
任且像是剛洗了頭發,亞麻色的發用細繩在左邊隨意地紮成一束,懶懶的披在胸前,劉海結成一縷,用卡子彆在了一邊。她穿著淺綠色的浴衣,衣襟未敞,胸前白皙的肌膚若隱若現,赤足,一腳撐地,一腳交叉著點在地上,倚在一旁,悠閒地看著司唚,輕抿了一絲笑,安靜且溫柔,仿佛方才的暴喝並不是出自她似的。
一時間,空氣如同凝固了似的,唯剩電視主持人富有磁性的聲音。
“原來是小任且啊!”司唚不怒反笑,一臉春風,極為友好的向著任且打招呼,可是眼睛卻是狠厲毒辣的,“我可是和小許禾聊得好好的,你到底在叫嚷些什麼?難道……”她的眼珠轉了一轉,“你有什麼不可告人的不想告訴她。”
“放你的屁!”任且毫不客氣,張口就罵,“我有什麼不可告人的?反而是你,那些不可告人的你都想告訴她吧,你想欺負她到什麼程度?”
“吆,我倒是怎麼欺負她了?”司唚嬌嗔一笑,冷了臉色,“倒是你……今天你欺負她不少吧,冷落她,還惹她哭了,這又叫怎麼說?”
她是怎麼知道的?我驚異之中,突然看見任且原本帶笑的臉一下子消失了,臉沉了下去,又摻雜了些許憤怒,幾乎以吼得說出來:“司唚,我警告過你——不要監視我,你要是再做的話——”
“你能把我怎麼辦?”司唚冷笑,“大小姐,你還認為你是那個任家的大小姐嗎?除了錢,你還有什麼能倚仗的?還是說……你有能力出去了?你要是真能出去了,那你殺了我啊!什麼都沒有的廢物!你還想把我怎麼辦!”語氣逐漸激烈,從諷刺直接變成了辱罵。
任且漲紅了臉,麵無表情,她張張嘴,想說什麼,可是卻突然彎下腰,猛的咳了起來,聲音嘶啞,像是撕裂一般。
“司唚你——”
“我怎麼了?”司唚掐著腰,挑著眉,“倒是任且你啊,終究是一個人住的慣了,連話都不會說了呢!”
“你、你……”任且指著司唚,眼神鋒利的似乎要把司唚捅死,聲音卻極其的嘶啞,到了無法正常說話的地步,“哼!”她把手一揮,轉身消失了身影。
電視中的人聲平穩,在如此緊張的氣氛中,反而有些詭異。
我在一旁觀戰,雖一句話沒說,雙方也都沒注意到我,但是我卻感覺如鯁在喉,更是芒刺在背,總覺得她們一句話都不關係我,卻一句一句的都是針對著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