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
然後——
突然燃起了一個火星。
我猛的抽了口氣。
那不是彆的,是一支煙,是煙頭的火光,那麼,這是——
“司、司醫生……”我話都不會說了,訥訥的喚。
“叭”
又是一聲,這時我才反應過來那是打火機的開關聲。
火光亮起,照亮了司唚的周圍。
“我一直以為隻有任且一個人不乖呢,沒想到你許禾也是不乖的……還狡猾,嗬嗬……”司唚優雅高揚的聲音響起,“要不是我突然想起有事,你們可是騙住了我呢!”
她一步一步的向我走過來,我一步一步的後退。
“任且呢?你後麵?”司唚邊走邊悠閒地問,倒不像是審問。
我腳步一頓,她沒看見任且?且且她……繞過司唚跑了?
我又高興又緊張,且且發現我不見了以後,會不會回來,那豈不是?
我沒敢表現出來,趁著天黑,一步一步的向後退。
“連你……也想逃出去?”司唚突然停下,問了我一個莫名其妙的問題。
廢話!我又不是東西,就算是小動物也不想被關在一個地方,何況我一個人。
我不知司唚問我這句話的意思,也不敢說話回答,趁著夜色點點頭。
司唚沒有說話,我也不知道她是否看見我的回答,她隻是抽著煙,不停地抽著煙,抽完一根換下一根……腳下已經散落著好幾個煙頭了。
我定在那裡,不知如何是好。
“那好吧……你——啊……”司唚直起腰,沒說完一句話,突然輕叫了一聲,然後倒地。
“司……醫生?”我嚇了一跳,看著司唚倒在我麵前。
“禾苗妹妹,你還好吧!”我聽見司唚身邊任且焦急的聲音,“還好我發現的快!”
“且且……”心一下子放了下來,我跟著任且迅速的離開,突然停住了腳步,向後方看去,“司醫生,會不會有事?”
“沒事,我隻是用手刀劈昏了她,一會兒就醒了。”任且答道。
我默不作聲,跟著任且迅速的從三層順著樓梯走到一層。
“嘖!”突然聽見任且不滿的聲音,“禾苗妹妹,你還記得一層怎麼走嗎?”
“啊!”我突然想起大半年前我低著頭跟著司唚七拐八拐的模樣,頓時沮喪,“我忘了……一層太複雜了……”
“唉……”隱隱聽見任且歎息的聲音,“隻好試了!”
一層的巡邏極嚴,不是有手電筒照過,好在任且足夠機敏,在危險來時迅速化解……終於出了大樓。
我躲在草叢裡,看著大樓外的環境,長長地吐出了一口氣。
終於……出來了。
終於……出來了!
我感到一陣感動,眼淚差點掉了下來。從沒想過……可以這樣的出來,現在的我,是不是快要自由了?
“禾苗妹妹,彆在發呆!”任且突然拉了我一下。
“哦……好。”我轉身和任且一起離開。
車庫。
我坐在副座上,看著駕駛席上任且換著衣服,戴上烏黑的假發,藏起長發,然後濃妝豔抹,樣貌直接在年齡上加了十歲。
看到我在看她,任且那鏡子照了照,確定自己不是出醜了之後,對我笑了笑:“禾苗妹妹,再等等,一會兒就天亮了,我們就可以走了。”
彆急……她用口型對我說。
我笑了,用口型回答,我不急。
我真的不急,且且,就算現在被抓回去,能和你有著一段冒險,也是快樂的。我不在乎我在那裡,我隻想和你在一起。我微笑著,我已經無家可歸了,隻剩你了,所以……就算是再著急,我也可以等下去。
我看著墨藍色天空逐漸變淡,然後泛灰……又變紅,直到太陽升起——天亮了。
此時距離我和任且離開4F,以及5個小時了。
車庫開始有車的到來,下來的人們穿著或華麗或正式,手裡抱著巨大的花束,非富即貴。
都是來看望來此療養的病人們。
我發現任且看著窗外的人們出神,這才想起任且住在這裡5年沒有一個人來看望她。
車外的這些人們,是否知道有一個吃人的4F裡關著永久囚禁的人——隻因為他們的病症,被永久關押起來。
他們……是否日後也會把自己放棄的人送進來,關進去?
4F……真是一個邪惡的存在。
我諷刺的一笑。
又等了一段時間,開始有車離開,任且發動了轎車,跟隨著這些車離開。
關閉了其他的窗戶,隻留下任且那兒的一扇,風景從窗外滑過,風吹了進來。
不知道任且如何搞來了一輛車,隻是這車通體烏黑,沒有任何醒目的標誌,混在一群黑色的車裡,沒有一點顯眼。
大閘門開啟。
我慢慢的離開了療養院。
車仍在開。
可是……
我扭回身子,看著療養院的漸行漸遠,忍不住興奮。
終於……出來了,我自由了!
“哈哈!我終於自由了!我終於自由了!”我坐在車裡,什麼也不管了,大笑大嚷著。
“對,我們自由了!”任且也在笑,低低的,卻是從未感到過的瀟灑,“禾苗妹妹,坐好了,我們加速,走高速公路去了!”
風景迅速的從一旁掠過。